第49頁
「而這一切都是源於我在劇院裡做的蠢事?我跟你說,賈爾斯,咱們還是去找馬普爾小姐。咱們還有時間呢,四點半之前到甘迺迪醫生家就行。」
然而,馬普爾小姐的反應與他們預想的完全不同。她說這實在是太好了。
「可是,親愛的馬普爾小姐,」格溫達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親愛的,某人不像過去那麼聰明了。」
「可是怎麼……怎麼就不聰明了呢?」
「這個人出錯了。」馬普爾小姐說著,滿意地點頭。
「可是,出了什麼錯?」賈爾斯問。
「哦,里德先生,你肯定能明白,筆跡鑑定結果如何縮小了疑兇的範圍。」
「在接受信確實是海倫親筆寫的這個事實的前提下……你是說,她還是有可能是被謀殺的?」
「我是說,信的確是海倫親筆,這對某人來說似乎十分重要。」
「我明白了……至少我認為我是明白了。肯定有某種可能的情況,讓海倫被人誘導寫下了這些特別的信……這就把範圍縮小了。不過,到底是怎麼樣的情況呢?」
「哦,得了吧,里德先生。你可沒有真正地思考。這事太簡單了,真的。」
賈爾斯有點兒煩悶,於是反駁說:「對我來說並不明白,我保證。」
「你只要稍稍思考一下……」
「快點兒吧,賈爾斯,」格溫達說,「我們要晚了。」
他們離開了面帶微笑的馬普爾小姐。
「那個老太太有時可真煩人,」賈爾斯說,「我不明白她是在暗示些什麼該死的事。」
他們抵達甘迺迪醫生家的時候,時間剛剛好。
醫生親自給他們開門。
「我讓女管家出去待一下午,」他解釋道,「這樣似乎更好一些。」
他帶著他們走進客廳,客廳里已經備好了茶盤,帶杯托的茶杯、麵包、黃油和蛋糕一應俱全。
「喝杯茶是件好事,是吧?」他語帶猶疑地問格溫達,「這能讓金博爾太太安心些。」
「你做得很對。」格溫達說。
「那麼,你們倆呢?我是直接把你們介紹給她,還是自己先跟她談談?」
「鄉下人愛多疑。我覺得你單獨接待她比較好。」
「我也這麼想。」賈爾斯說。
甘迺迪醫生說:「如果你們在隔壁房間裡等著,如果門再稍微留一條縫,你們就能聽見這邊發生了什麼事。在涉及案件的情況下,我想這樣做是正當的。」
「我看這就是偷聽,不過我真的不在乎。」格溫達說。
甘迺迪醫生微微一笑,說:「我認為這不牽涉任何道德準則。在任何情況下,我都不建議承諾保守秘密——不過,如果有人問到我這兒,我願意提供一些見解。」他看了一眼手錶。
「列車抵達伍德雷路的時刻是四點三十五。幾分鐘之內,車就應該到了。然後,她上山還得花五分鐘左右。
他不安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愁眉苦臉、面容憔悴。
「我不明白,」他說,「我一點兒也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如果海倫根本沒有離開那幢房子,如果她寄給我的信是偽造的。」格溫達猛地挪動了一下——但賈爾斯沖她搖了搖頭。醫生接著說:「要是凱爾文,這可憐的傢伙,並沒有殺她,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呢?」
「是有別的人殺了她。」格溫達說。
「可是,我親愛的孩子,如果是別的人殺了她,凱爾文究竟為什麼堅稱是他幹的呢?」
「因為他以為是他幹的。他在床上發現了她,於是就以為是他幹的了。這是有可能的,不是嗎?」
甘迺迪醫生煩躁地搓搓鼻子。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精神科醫生。驚嚇過度?精神本已處於緊張狀態?是啊,我想這有可能。可是,誰會想要殺害海倫呢?」
「我們想是這三個人中的某一個。」格溫達說。
「三個人?哪三個人?誰也不可能有任何理由去殺害海倫——除非他們完全瘋了。她沒有對頭,每個人都喜歡她。」
他走到桌子的抽屜前面,費勁兒地在裡面翻找著。
他翻出一張退了色的快照相片。照片上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學生,穿著緊身運動服,扎著馬尾辮,臉上青春洋溢。甘迺迪——更年輕的、一臉幸福的甘迺迪——站在她身邊,懷裡抱著一條獵犬。
「最近,我總會想起她。」他含含糊糊地說,「有好多年了,我根本就不再想她了——幾乎是想辦法去忘掉她……現在我一直都在想她。這就是你們幹的事。」
他的話聽起來幾乎是在指責了。
「我看,這是她幹的事。」格溫達說。
他猛地轉過身衝著她。
「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我沒法解釋,不過真的不是我們,是海倫自己。」
一陣低沉的引擎嘶鳴隱約傳入耳內。甘迺迪醫生穿過落地窗走了出去,他們跟了上去。一股煙順著山谷緩慢地後退。
「是火車。」甘迺迪說。
「進站?」
「不,是出站。」他頓了一下,「她隨時可能會到。」
好幾分鐘過去了,莉莉·金博爾卻沒有來。
2
莉莉·金博爾在迪爾茅斯換乘站下了車,她過了橋,走向支線鐵路,上面停著本地的小火車。車上有幾個旅客——最多五六個。現在並不是一天中的客流高峰期,但不管怎麼說,這天是海爾徹斯特的趕集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