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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賈爾斯問。
「然後,他就實施了整個惡毒計劃。把屍體搬上樓,把衣物裝進手提箱,把字條寫好再扔進廢紙簍,好讓哈利迪稍後可以信以為真。」
「可是,我認為,」格溫達說,「站在他的角度來說,如果我父親真的被判了謀殺罪,豈不更好?」
馬普爾小姐搖了搖頭。
「哦不,他不可能去冒這種險。你知道,他很有精明的蘇格蘭人的常識。還不錯,他很尊重警察。警察要認定一個人犯有謀殺罪,需要取得大量的證據。警察會問大量令他為難的問題,做大量令他為難的調查,比如在時間和地點方面。不,他的計劃更為簡單,而且我認為,也更為惡毒。他只需要對付哈利迪一個,讓他相信:第一,他殺了自己的妻子;第二,他瘋了。他說服哈利迪住進了一家精神病院,可我認為,他並不真的希望讓哈利迪相信一切都是幻覺。我能想像,你父親會接受這個說法,格溫妮,主要是為了你考慮。他一直認為自己殺死了海倫,到死都這麼認為。」
「惡毒啊,」格溫達說,「惡毒……惡毒……惡毒。」
「是啊,」馬普爾小姐說,「真的再也沒有別的詞可說了。而且我認為,格溫達,這就是為什麼你對於童年所見的印象那麼強烈。那晚的氣氛是真正的罪惡。」
「可是那些信,」賈爾斯問,「海倫的信呢?那就是她的筆跡,不可能是偽造的。」
「當然是偽造的!這一點是他自己弄巧成拙了。他是多麼著急呀,你知道,希望趕緊阻止你和賈爾斯調查此事。有可能,他可以很好地模仿海倫的筆跡,但那騙不了專家。所以,他和信一起拿給你的海倫字跡樣本也是假的。那是他自己寫的,自然就吻合了。」
「天哪,」賈爾斯說,「我根本就沒想到過。」
「不,」馬普爾小姐說,「你信了他的話。相信別人確實非常危險。這麼多年,我從來不會這樣。」
「那白蘭地呢?」
「他是那天做的,就是把海倫的信送到山腰別墅,又和我在花園裡聊天的那天。科克爾太太出來告訴我他來訪的時候,他在房子裡等著。幹這事兒,只需要一分鐘。」
「天哪,」賈爾斯說,「莉莉·金博爾被殺以後,我們從警察局出來,他還讓我帶格溫達回家,給她喝白蘭地呢。他又是怎麼安排提早與莉莉見面的呢?」
「這非常簡單。他寫給她的信件原件上說,讓她在迪爾茅斯換乘站坐兩點五分的那班火車,在邁欽斯小站下車,到伍德雷營地與他見面。很有可能是這樣的,她即將走上小路時,他從樹林裡走出來,跟她說了幾句話——然後掐死了她。之後,他就用你們看到的那封信替換掉她隨身帶著的那封原件——他已經告訴她要帶上,因為信中有路徑說明——再回到家等你們,還給你們演了一出等待莉莉的小喜劇。」
「可莉莉真的威脅他了嗎?看她的信似乎並沒有,她在信里懷疑的好像是阿弗利克。」
「也許她懷疑的是阿弗利克。可是萊昂妮,那個瑞士姑娘,跟莉莉說過這事,而萊昂妮才是那個對甘迺迪有威脅的人。因為她從兒童房裡往窗外看的時候,看見了他在花園裡挖坑。早上,他找到她,直截了當地告訴她哈利迪少校殺死了妻子——哈利迪少校瘋了,而他,甘迺迪,為了孩子考慮,打算把這事瞞下來。然而,如果萊昂妮覺得她應該去報警,她必須去,那麼對她來說,事態的發展就會非常不愉快……云云。
「一提到警察,萊昂妮馬上就害怕了。她很喜歡你,盲目相信了『醫生先生』認為最好的辦法。甘迺迪給了她一大筆錢,逼著她回了瑞士。不過,臨走之前,她向莉莉暗示過你父親殺了自己的妻子,而她看見了埋屍的現場。這與莉莉的猜想不謀而合,她理所當然地以為萊昂妮看見的那個挖坑的人是凱爾文·哈利迪。」
「不過,甘迺迪不知道。」賈爾斯說。
「當然不知道。當他接到了莉莉的信,那裡面使他慌張的內容是萊昂妮把她在窗外看到的東西告訴了莉莉,還提到了外面的汽車。」
「汽車?傑基·阿弗利克的汽車?」
「這又是一個誤會。莉莉記得,或者她認為自己記得,有一輛汽車停在外面的路上,很像傑基·阿弗利克的汽車。她已經把想像力都集中到了來見哈利迪夫人的神秘男人身上了。因為旁邊就是醫院,毫無疑問,路邊肯定停著很多汽車。不過,你必須記住,當天晚上,醫生的汽車也停在醫院外面——他可能一下子就得出結論,認定她就是在說他的汽車。那個形容詞『豪華的』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我懂了,」賈爾斯說,「是啊,對於一個心裡有鬼的人來說,莉莉那封信的確很像是封敲詐信。可你怎麼會知道萊昂妮的事呢?」
馬普爾小姐用力地抿了抿雙唇,說:
「他……崩潰了,你知道。普賴默爾探長留下的人一衝進去抓住他,他就把他犯下的罪行全說出來了,說了一遍又一遍,說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萊昂妮死了,似乎就在回到瑞士以後不久,是服用安眠藥過量……哦不,他一丁點兒險都不肯冒。」
「就像他試圖用白蘭地毒死我一樣。」
「對於他來說,你和賈爾斯,你們倆非常危險。很幸運,你從沒告訴過他你記得自己看見海倫死在前廳。他從來不知道還有目擊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