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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承老一輩的襪子什麼的,還是算了。
「有的。首先,你不是一直在和我說話,就像我是生物一樣嗎?我是什麼種類的生物,或者是超越生物之上的某種智慧,是這一會話能夠正常進行的前提條件。沒有這個條件,你就只是朝著襪子一個人自言自語,這你覺得如何?」
不太好。
「所以你在這裡展示我以怎樣的方式進行繁殖,也沒什麼困難吧。」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釋啊。」
「麻煩的是你,不是我。在我看來,你一個人自言自語我也無所謂。不管對誰自言自語,反正也改變不了我。」
有道理,我同意。這個嘛,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在這裡做解釋的鮑比襪,請它退場,也是頗為明智的選擇。靠雙關語之類的方法,也是一個手段。
但對方是襪子,而且是可愛的小小的白色的襪子。話題既然涉及繁殖,總有種被陷害的感覺。話題適當進展下去,似乎很容易忽然轉到我自身的性嗜好如何如何。我忽然覺得所謂檢察官大概只是它的自稱。
「換句話說,你們就是那個,偽裝成襪子,寄生在人類身上不斷繁殖的某種東西,胡編亂造胡說八道,最終目標就是要讓人類穿上你們。」
「搞錯了吧。」
鮑比說。
「如果是這樣,相對於我的尺寸,你太,太大了吧。我也沒,沒必要特意跑到這裡來和你說話。」
「太大了不剛好是陷阱嘛?腳穿不進去,也就是說,那個什麼,要繁殖,就是要穿到腳上,那麼之後的道理也不是很難說通的。這是最容易理解的解釋。」
「唔,這,這個解釋也說得通哈。」
帶著破鑼般聲響的鮑比的聲音,不知怎麼顯得格外妖艷。
有這樣的感覺。
「你們就是這樣子增加的嗎?」
「這樣子增加,也算是吧。」
一點也不少哦。
鮑比小聲地、像是耳語般地加了一句。
在脫下扔掉的黑色襪子構成的山頂上,白色的小小的一隻襪子,染上淡淡的紅色。
鮑比,我試著喊了一聲。
我的右手朝鮑比襪伸過去。中指和無名指並排前進,將橫向打開的入口撐開。
「能把燈關了嗎?」
鮑比囁嚅道。
於是,最終我和鮑比同床了嗎?
回答是No。
是No嗎,大概是No吧。一般來說,要冷靜下來思考。就算知道回顧起來會懷疑,也會拒絕說No。無論如何,首先並不知道該怎麼同床。
我用從鮑比裡面抽出的右手的中指,彈了彈紅色的緞帶。手指上被什麼東西弄濕了,不過我無視了。
「你們說,『只要有脈絡,不管什麼方法都能繁殖』。那是什麼意思?」
鮑比嘻嘻笑了起來。
「因為突破防火牆是Sockets[19]的任務。所以我們的形態兼備內和外。沒錯。我們就是通過突破防火牆來開闢道路的存在。打穿通向虛空的新的孔洞,通風本身就是生殖的存在。願望可以和任何神明直接聯繫。不可能能夠變為可能。就算存在多重防火牆,多個我們聯合突破,便能夠打破多重個性。只要你知道對方的握手方法。」
「那是天然襪子的性質吧。」
「也許是那樣,也許不是那樣。也許我只是不停在撒謊。你要是原封不動相信襪子的話就會上當受騙,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到了這個時候,再擔心那樣的事情也已經遲了。
「哪怕強詞奪理也要扭順文脈,這就是我的工作。」
我也嘿嘿笑了起來。
行吧。
「我有個請求。」
「你說。」
鮑比以一種一起過夜的對象特有的包容,輕描淡寫地應道。不管怎麼說過夜終究是過夜。
「你們的養殖,現階段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這樣吧。」
要是能養殖這樣的東西,那可要引發大亂的。
「那麼,在這個有限的時空內,只有一個解決方法。最後的問題就是歸結到一個。」
以如今的我的力量,要將這種程度的解決方法貼在傷口上,已經精疲力竭了。
「你從哪裡來的?」
我問。
「馬里亞納海溝。」
鮑比間不容髮地回答。
量產襪子之山上,天然襪子一隻。沉在海溝的謎之個性中飄零出來的襪子一隻。在漫長的旅途終點,出現在我的玄關外。不知為什麼採取了鮑比襪之類的形態。關於這一點,當作是我的性嗜好來解釋也行。雖然不太情願,但如果損害只有這麼點,也可以接受吧。至少當下我並沒打算去搞清楚那深淵的中心盤踞著什麼東西。就算是鰻魚之類的東西,反正也還沒有逼近起源。按道理來說,距離能夠迅速打開孔洞、輕鬆連通內外的某種東西的真實身份還相去甚遠。
「如今變成這樣的可能性,你不害怕嗎?現在,沒有聽到某處有一個箍脫落的聲音嗎?你現在有沒有一種不安,覺得自己讓至今為止並不存在的東西變得存在了?」
鮑比靜靜地問。
即使被這樣挑逗,我的頭腦中也非常冷靜。剛才的問題已經是最後一個了,所以我這裡已經沒有問題了。也不想再反問。因為那種程度的事情,我一點也不覺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