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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迭斯。」
少女喊。她微微側頭,或者是輕輕停頓。倫納德,普忒·撒塔娜琪雅,偽穆罕默德·伊本·阿卜杜勒,阿布·菲哈瑪,阿爾孔·達拉維。
「你喜歡哪個名字?」
少女將名字一個個念出來,挑逗般地將每個詞尾都上挑。
「你用現在絕對不可呼喚的名字呼喚我。」
那,大概是石像的聲音。
「是啊。」
少女微微低頭,將襪子尖在地板上摩擦。
「在這裡,哪怕只喊你超超超超越智慧體,也是非常危險的事。」
石像背後,有著黑色邊緣的火焰躍動不已。右臂是漸暗的文字,左臂是凝結的文字。石像的眼睛像是對少女的大膽攻擊表示敬意般微微睜開。金色的瞳孔從隱匿的維度的另一側旋轉過來。
「用這樣通俗的形態登場,你不害臊嗎?」
少女挺直身子問。
「並沒有。」
石像低聲回答。
「現在的情況輪不到你說那種話吧,小姑娘。」
「是啊。」
與少女的姿勢相反,她的回答懶洋洋的。
「僅僅知道事態也不在你們的控制之下,就是收穫了。」
「我不清楚你說的『你們』指的是什麼,不過我承認我並沒能掌握當前的事態。我不反對暫時的聯手。」
「很榮幸。」
少女的聲音還是毫無幹勁。
「不要得意忘形,世界樹。像你這樣的智慧體,在我面前連落入塵埃中的宇宙的塵埃之塵埃都不如。要碾碎你,連一根手指都不用動。甚至都不需要動一個念頭。」
「你還真是裝腔作勢。被逼著要用那種語氣說話,真是令人傷感。」
「沒有的事。」
無數口中發出的鬨笑從背後的黑暗中響起,滾動。猶如宇宙般黑暗的球體。
「而且,」世界樹的纖細身體,朝前方探出半身,「你以為我來到這裡,毫無防備?」
「我知道你的想法。」
世界樹朝著那嘲笑的巨像踢了踢地板。地板上跳起一條銀色的小魚。波紋擴散開去。少女保持著前傾的姿勢,輕輕敲了敲右手的手指。
「嗨,鮑比。」
「Yes,世界樹。」
剎那間,石像臉上閃過細波。
「你從哪裡帶過來那種東西?」
潔白可愛的襪子,從世界樹的腳上溶化,捲起旋渦,構成直線。
「這確實是與你們共同戰鬥的機會。」
世界樹的雙手保持著直線,向石像的懷中執行貫穿維度的加速。
「但也是打倒你們的少數機會。你們是近乎全知的存在,但即使如此,到底也不知道真正的新事物。就像組合起來的故事中突然闖入的構成要素。你是古老的存在。被第一回 的圓環所捕捉。然而現在是第二回的故事。在預告篇中,可以打倒你。」
「有趣,」石像叫道,「我很喜歡。很喜歡啊,小姑娘。」
石像雙臂上刻的文字,開始放出微弱的光芒。
漸暗與凝結釋放出來,覆蓋了畫面。
跳出水面的小小的魚,猶如柳葉般細細的身體發出銀色的光。
「世界樹。」
一個女人手扶在岸邊,朝魚叫喊。
「世界樹·備份!」
魚在女人眼前跳了幾下,甩甩尾巴。第五次跳起來,用力甩動尾巴,然後再也沒有出現。
「是哦。」
披在肩頭的女人的長髮,擴散到湖面上。
「你果然還是決定選擇那條路了。」
她用兩個拳頭敲打湖岸。
「我認識你嗎?到底是在哪裡認識的?」
女子低語。
「那樣的事情很快就不是問題了吧。」
在背後的樹林裡,響起了好幾聲拉開槍栓的聲音。
女子的頭髮依舊浸在池子裡,手臂插入腋下。指尖觸摸黑鐵——左輪手槍型左輪手槍。看似左輪手槍的左輪手槍,本來應該只是左輪手槍的鐵塊。
「事先給出警告,真是很親切呢。」
女子猛然反身,將槍口朝向新的敵人,隨意扣動扳機。
你知道這個女人就是那個坐火車的人。
在一片岩石上前進的少年兵。
你不記得見過這個人物。你和之前登場的任何人物都不相似,和接下來登場的任何人物也都不相同。
要問為什麼,是因為這個故事,已經超越了藉助個人形態可以講述的範疇。在這裡出現了與各個短篇故事沒有聯繫的人物登場,也沒有得到繼承的訊息,更不會出現祈禱的身影。
少年的額頭亮著雷射點。
少年伸開雙臂,點頭示意。因為他知道已經失去了理由。
在槍聲抵達這裡的時候,少年兵仰面倒在地上。子彈絕不會打偏。
那時候,在宇宙的一切地方,人人的額頭都亮著紅色的光。有人怒視對手,有人緊閉雙眼。有人勇猛衝鋒,或者躲到誰的背後。幾乎所有事情都在那裡發生,唯獨沒有人問為什麼。
被擊倒的人們的無聲之聲,被風吞沒,溶化消失。
沾滿鮮血的滾落的紙卷。被瓦礫掩埋的深度設施。躲在黑暗中,等待傷愈再起的一頭山羊。從湖邊點點延伸到樹林中的血滴。倒在荒野里的一具少年的屍體。散布在宇宙一切場所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