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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她在風車那邊,」哈爾西說,「我來帶你去。」
路彎彎曲曲往下約150碼,來到一處狹窄的窪路,然後又沿著台地的沙石底部走向陡立的山坡,兩夜前,利普霍恩曾從此觀察過群居村。就在台地下面,一個間歇小泉滲水形成了一個窪塘,某一牧地出租人掘了個淺井,安裝了一颱風車,涓涓細流給羊群飲水槽庫一些水。水槽旁的俄羅斯橄欖樹上掛著要晾乾的襯衫、褲子、工作服和內衣。蘇珊娜坐在樹蔭下,看著他們走來。
「你找到他了嗎?喬治回家了嗎?」
「沒有,我希望我們從頭至尾再談一遍,也許你會想起某些有用的東西。」
「我想我不會再想起什麼了,」她搖搖頭說,「我覺得除了我星期一能記起的之外,他再未告訴我任何事。」
「和我告訴你的一樣。」哈爾西說。
利普霍恩不理睬他。「你說喬治問過你是否知道有關祖尼宗教的情況,」利普霍恩說,「那部分談話你能記起什麼嗎?」
哈爾西在後面笑了起來。
「真的,真的,我想不起了,」她越過他看著哈爾西,「我只記得他問我是否知道什麼,我則僅僅告訴了他小特德告訴過我的一些情況,如果我能夠我是會幫助你們的。」
「好了,」哈爾西說,「來吧,納瓦霍警察,走吧。」
利普霍恩轉過身,哈爾西站在當路,雙手放在他穿著的軍用勞動茄克衫的口袋中,露出高興和傲慢的神色。他是個大漢,個子高肩膀寬。利普霍恩讓他的憤怒表現在他的話音里。
「我只說一次,這姑娘和我要談一會兒,你別插嘴。我們可以在這裡談,也可以在蓋洛普的司法辦公室里談。假使我們去蓋洛普,你和你那非法的鹿屍得一起去,不是狩獵季節,擁有未加標記的雄鹿屍體要罰你300美元,外加在監獄中蹲一段時間。然後讓你走到報話機前向部落民說明你未得允許在納瓦霍地方幹了些什麼玩意兒。」
「那是公有土地,」哈爾西說,「他不在居留區內,是土地管理局的土地。」
「我們的地圖上表明它在居留區上,」利普霍恩說,「但在你離開蓋洛普的司法長以後,你可以跟地方法官爭論這個問題。」
「好的。」哈爾西說,他越過利普霍恩看著蘇珊娜——惡狠狠地盯了很久——轉過腳跟,迅速朝群居村方向走去。
「但我仍想不起什麼。」蘇珊娜說,她望著哈爾西的背影,牙齒咬著下唇。
利普霍恩屁股靠著他後面陡峭的干河岸,看著哈爾西消失在視線之外,「人們怎樣才能找到他呢?」蘇珊娜補充道,「不管他是一去不返或者很快回家,都沒有必要尋找他,我一直在想著你對我說的寒冷天氣的問題,」她帶著挑戰的神情望著他,「我認為我確實不相信喬治會凍死,如果狐狸、狼等東西不會凍死,我打賭喬治也不會死,和那些動物一樣,他在外面就象在家裡一樣。你對我說的那些話都只是廢話,是不是?只是些想讓我談談有關他的情況的東西?」
「我當時是想要你談談他的情況的,是的,」利普霍恩說,「據我所聽說的看,喬治是機靈、強壯的,但去冬我們也確實凍死十一個人,他們中有些人老了,一個人有病,一個人是被馬甩下來,但也有些人是強壯的成年漢子,僅僅是因為下了太多的雪、太冷、離庇護處太遠。」
「我打賭他們是喝醉了。」蘇珊娜說。
利普霍恩笑了,「好吧,假使你那樣打賭,我想你是會贏的,他們中有三人是喝醉了,如果喬治有豐富的食物,我就不會為他擔憂了,假使他不餓,也沒遇上風暴,他可以讓火燃著。」
「他會弄到食物的,」蘇珊娜說,「你知道,他為我們宰了那頭鹿,他想必是個出色的獵鹿手,從他還是個小孩子起,他就一直讓他家庭有肉供應,他對鹿是無所不知。」
「知道哪些?」
「諸如……我不知道,他告訴我的是什麼呢?」她用手做了個激動的姿勢,回想著,「如鹿眼向頭兩邊看能看得很遠,它們看後面的東西比我們強得多,除了正後方的東西它們幾乎能看到後面的一切。但他又說大多數鹿都是色盲的,還有……他說什麼來著?……他不善於分辨它們兩側的物體形狀,因為它們沒有象我們這樣的立體視覺。無論如何,他說它們比我們更善於看到運動和反射的閃光等東西……但那大多數是兩向度的。他告訴我,有一天他在離兩頭公鹿大約75碼處站得一動不動,但能被清楚地看到,為了試驗它們,他張開嘴,不發出任何聲音,也不作其它動作,只是張開嘴,兩隻鹿都跑了。」
「它們都看得很遠。」利普霍恩說。
「我是這樣想的,假使他餓了,他會殺鹿。」她說。
「用什麼?」
「他沒有回家帶走他父親的來福槍嗎?」
「他說過他要帶嗎?」
蘇珊娜的表情說明她原意並不是要告訴他這一點,「我猜想也許他帶走了,」她說得很慢,「也許只是我假定他會帶走。」
「關於打鹿他還告訴你什麼另外的情況嗎?」
「很多情況。他正在教歐內斯特怎樣狩獵,歐內斯特則教他祖尼的狩獵方法。不管教什麼,我想他當時是在教。無論如何,他們談論了很多關於打獵的事,」蘇珊娜歪歪臉說,「老實說,我也知道了比我需要知道的還要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