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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這個王老闆還挺懂行,立馬就拿出來給他看,胖子在一旁介紹了我,王老闆樂呵呵地跟我握手,可是他的眼睛再也沒有離開過那對羊脂玉雕。
用放大鏡照了一會兒,王老闆問:「這也是跟之前那些冥器一起出土的?」
見我和胖子點頭,他也滿意地點頭,說:「難得一見的羊脂玉籽料,應該是產自崑崙山下邊玉河的,這麼大一塊籽料不多見,而且還是雕刻方面的高手進行了加工,這一對玉魚的價格可是遠超過用它雕成一個物件的價格,不過……」
聽到這「不過」二字,我就暗暗發笑,這是行內人管用的手段,先揚後抑,目的就是為了壓價格,如果一上來就把這東西貶的一無是處,那麼賣家肯定就會有心裡牴觸,最後價格不合適多半是無法收藏,所以就先誇讚然後找毛病,讓賣家感覺這東西人家肯給的價,完全有一部分面子在裡邊。
胖子就笑著說:「有什麼話王老闆您直說,咱頭一回見生,這第二回 見就熟了,這行業就是做熟不做生,現在咱是朋友,您就痛快的說。」
王老闆把那對羊脂玉魚放到了我面前,說:「小兄弟,玉是好魚,雕工也是好雕工,可是漢朝這種乳白色的羊脂玉大量增加,物以稀為貴嘛,況且這物件有老化的現象,這可是最大的毛病啊!」
噗嗤!
我忍不住就笑了出來,看來我之前的觀點時候錯誤的,這個王老闆無論從做派還是說話都像是行家裡手,可是話一說多,他不專業的勁頭就露了出來,看來在我們來之前,他應該是讓真正的行家看過圖片,只是他無法把行家的話原封不動地照搬出來,他已經很努力了,可惜是搬錯了。
我撫摸著那對羊脂玉魚,說:「王老闆,我也是做這行生意的,如果不是手頭緊點需要錢,這對玉魚我還真的不打算買。」
不聽我說這話,王老闆掩飾不住地樂到了臉上,作為賣家你要給買家一種很想賣,但又捨不得的樣子,用一些生活上存在或者不存在的難處告訴他,讓他覺得你是不得不出手,這樣買賣才能繼續往下談。
「不過。」我微微一笑,說:「您說的這個瑕疵,那不能叫瑕疵,您看著對玉魚,質地軟的地方有雞骨白,硬的地方局部有瓷白,受沁和開窗的部位,確實有老化的現象,可這恰恰說明它是出土的古玉,而不是一種毛病,沒有這個那就是新玉。」
我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說:「羊脂玉深埋地下兩千年以上,它的質地密硬,溫潤如初,這老化不但不是瑕疵,正是它可貴的地方,也是它貴重價值所在。」
王老闆有些懵了,他顯然沒有想到我一個盜墓賊能說出這麼精髓的東西來,他就有些支吾地問我:「那你怎麼就能證明你這對玉魚是漢朝之前,而不是明清以後物件呢?」
我說:「漢代水產白子玉,肌里有『飯滲』,說白了就是像米飯滲透進去一樣,這是後代很難模仿的,只能是天然渾成,否則外行人也一眼看得出來。至於為什麼說不是明清的以後的羊脂玉,那是因為之後的羊脂玉都是青白玉,皆無『飯滲』可言,你說呢?」
王老闆一下子老臉就紅了,不過他也不是那種做作的人,立馬抱著拳對我說:「兄弟真是行家裡手,還想著在你面前裝一把,正是關公老爺門前耍大刀,那我也就不廢話了,你說這對玉魚想要個什麼價格?」
我想了想,就看了胖子一眼,說:「既然王老闆和我這個兄弟是朋友了,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以後咱說不定還有更多合作的機會,一口價一百萬,您看怎麼樣?」
王老闆一人給我們發了支中華,點燃之後就邊抽邊說:「兄弟,這個價格哥給不了你,如果你誠心想賣,我給你六十萬,咱就算交給朋友。」
我搖頭說:「我是真的著急出手,這對羊脂玉魚要是放在拍賣會上,不往一百二十萬以上,那您就去潘家園找我,少了的錢我給您墊上,您看怎麼樣?」
王老闆想了一會兒,說:「得,大家既然都是朋友了,那我就給你一百萬,不過以後要是再有這種好物件,你們兄弟兩個可以想著哥哥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胖子肩膀上已經抗著一整株西紅柿的秧子,一邊往嘴裡塞一般說:「王老闆您就放心吧,要不是您是個痛快人,胖爺帶不帶我們家小哥過來呢,有東西肯定會想著您的。」
王老闆確實很痛快,讓手下把那對羊脂玉魚收好,給我開了一張支票,我相信他背後的那個行家一定給過他一個最高額度,而這個人光憑几張圖片就有這樣的把握,估計是行業裡邊數一數二的人物。
胖子把肩上抗著的東西丟掉,然後從隨身攜帶的黑提包裡邊拿出了小玉盒子和那張B超單子,說:「王老闆,這是胖爺一直沒有捨得出手的最後一樣東西,我們家小哥說可能是一方印或者是璽,您看看對這個有興趣嗎?」
王老闆聽得差點就從椅子上跳起來,忙接過那個小玉盒子和B超單子去看,只是看了幾眼,他讓我們等著,他要去打個電話,看樣子要諮詢他背後那個古董行業的老手了。
沒過一會兒王老闆就回來了,他沒有再提那個小玉盒子,而是跟我們家長里短地閒聊起來,還打電話訂了餐,非要和我們喝點。
我們也就答應了下來,我估計那個人要來了,在喝道一半的時候,門外走進來一個老頭子,我一看就樂了,這是個熟人,正是對古屍非常有興趣的王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