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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勁,我這是例行公事,如果你知道她在哪裡,麻煩你快點告訴我。」
陸勁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昨晚她為什麼沒來店裡?」岳程說完,又補充道,「如果你不知道,就請你老實告訴我,不然對你對她都沒什麼好處,我知道你沒跟她在一起。」
陸勁想說什麼,恰好這時,女服務員端來了咖啡和點心。她顯然是聽到了岳程最後說的話,她小聲道:「對不起老闆,這是他剛剛問我的。」
陸勁和藹地朝她微微一笑,道:「沒關係。你去忙你的吧。」
女服務員歉疚地看了一眼她的老闆,拿著餐盤轉身離去。等她走進料理間,陸勁才道:「不錯,昨晚我是沒跟她在一起,但我知道她在哪裡。她在醫院陪孩子掛急診,六點不到出的門,八點左右到的家,後來就一直在家照料孩子……是,我是沒看見她出去,也沒看見她回來,但我說的這些,你可以到兒童醫院去調查,我相信凡是見過元元的人,應該都能記得她。」
對,元元是辣妹。
「好,我叫人去查。」岳程一邊說,一邊快速發了條簡訊給他的下屬,「作為元元的朋友,我也不希望把她當成嫌疑人。」他道。
陸勁冷哼一聲,端起奶茶,喝了一口。
岳程把童岩的照片移到他的藍莓乳酪旁邊。「這個人你有印象嗎?」
「沒印象。我最近每天晚上都在後面跟師傅一起做西點,哪有工夫注意店裡的客人。」陸勁看都沒看那張照片。
岳程知道他是在怪自己沒把他們夫婦當朋友。他耐著性子道:「陸勁,我相信元元,可你要明白,只要牽涉到你,很多人就會產生各種聯想,只要案子一天不破,就會有我們的人來這裡拜訪你。你希望這樣嗎?如果你不希望,那就請你好好看看這張照片。如果她沒來過,她就不會有你們這裡的名片。」
這不是幫我,這是幫你自己,也是在幫元元。岳程心道。
陸勁又喝了兩口奶茶,接著,他的腦袋慢慢向照片湊過來。
「照片跟死者本人像嗎?」過了會兒,他問道。
不會吧,難道你懷疑警方弄錯了死者的身份?
「這就是她本人。」岳程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我是想問這是不是她最近拍的照片。」
「照片是我們在她家的抽屜里找到的,裝照片的紙袋上標著日期。這大概是五個月前拍的。」岳程不明白陸勁為什麼會對證件照的日期如此感興趣。
「知道日期,我就能判斷這張照片是否能說明她被殺前的生活狀況。」陸勁像是在作解釋,他低頭注視著照片中的童岩,「我覺得她的打扮很落伍,這種格子襯衫是十年前的式樣,現在已經不多見了,看那扣子,好土。」
岳程從沒仔細看過這張證件照。現在他發現陸勁所言非虛。
「再看她的髮型。」
「不就是一般的捲髮嗎?」岳程道。
「明顯左右兩邊長短不一,你沒發現?」
岳程還真的沒發現。
「她一定是在街邊小店做的頭髮,那裡的理髮師水平有限。再看,她的頭髮乾枯發黃,而且卷得又那麼圓,我猜她可能平時總是自己在家做髮捲。」
陸勁的話讓岳程想到了《功夫》里的旅館老闆娘,那女人的頭頂上總有兩個彩色的大髮捲。再看童岩,她的頭髮的確卷得誇張。
「雖然是黑白照片,但顯然還是化了妝,她的眉毛很濃,嘴唇發亮。」陸勁繼續說道。
「陸勁,我是讓你看有沒有在咖啡館見過她,尤其是昨天。」岳程提醒道。
「我真的沒見過她。」陸勁將照片移到面前,又看了一會兒,道,「不過,我可以從這張照片了解她的為人。」
「是嗎?」岳程有點懷疑。
「十年前的襯衫,她捨不得扔掉,她不做頭髮護理,在小店燙頭髮,自己在家做髮捲,外加這是黑白照片,這犢誑詰明這個女人的生活非常節省。岳程,她這樣的女人是不會自己進咖啡館的,除非有人肯買單。而她這樣的人,除非她家或者工作單位離這裡很近,否則,即使她到過這裡也不會收藏咖啡館的名片,因為只有準備下次再來的人,才會收藏名片。可是,如果距離太遠的話,她會考慮花去的車費和時間是否划算。相比之下,我相信她寧願選擇離她家近的地點跟對方見面——她家在哪裡?」
「很遠。她得換兩趟公共汽車才能到兆豐巷另一邊的清水路。」現在,岳程已經聽懂陸勁的意思,「你是想說,名片是別人塞進她包里的?」
陸勁沒回答他的問題,又道:「再看看這張照片。」
岳程瞥了一眼照片,「你又看出了什麼?」
「一般證件照都是用於比較正式的用途吧,比如應聘或出國旅行。所以拍證件照時,通常大家都會打扮得比較正式,女人還會稍微化些妝。她化了妝,可她穿的是十年前的舊襯衫,頭髮也燙了,但很難看,而且照片還是黑白的,這表明,她不是不知道證件照的用途,她也做了一點小小的努力,但為了省錢,她還是寧願讓整體效果差一點。所以,她就是那種會在意幾塊錢車費的人。對她來說,跑那麼遠來喝杯咖啡,是很不划算的。其實我覺得,她的生活跟咖啡館這類地方應該是絕緣的,她經常光顧的地方應該是麵館和大排檔,即使喝咖啡,她也只喝三合一速溶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