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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布拉和傑克遜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
「當然我為你感到抱歉,在舊時代你被期待在布道台上恩澤萬物,你並不是被拘禁其中,控制住那心魔並且將其送回到罪惡之都巴比倫是你的工作。」
「這,維里迪先生——」
「而現在,」老人無情地說。「我們都被告知英國人的家園就是所居住的堡壘——因此可以充分考慮到保護自身隱私毫無意義。如果有一天所有的受人尊敬的英國人都住在城堡之中,你將再也找不到人聲明如此愚蠢的事情。」
羅伯森帶著一種威嚴的感覺起了身。
「我只能假設你自己是個天主教徒。」他說。
「你完全錯了,我親愛的牧師,」維里迪先生說,吞下了他最後一隻蝦,降低了聲音。「不要以為我在對你的信仰發難,或者是為了摧毀它,對你來說這種東西才有誘·惑力。」
羅伯森先生看上去難以形容的震驚。
「不——你誤解我了,我現在指的不是內心之光,而是外界黑暗,內心之光可能可以幫助你——但是對於類似馬克斯韋爾這樣的人來說是不夠的。」
「你說誰?」
「之前我說在中世紀你將會更了解他人,他們也會主動讓人了解他們,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
「不,」牧師說。「恐怕我不太明白。」
傑克遜督察咧著嘴在笑。
「這樣,你已經是個鬥士,牧師——一個神的僕人和一個人民的僕人。你已經為他們而戰許多次,不只是和獨角獸,還有和滑行的幽靈以及騎著掃帚飛過屋頂的巫婆。你無處不在而且無人不知:你將三位一體的教義和降罪於世人巧妙的結合在了一起。如果他們責問你,你就用漫天洪水淹沒村莊。但是像馬克斯韋爾這樣的人是不可被救贖的,他已經被神所排除在外——而當你試圖拯救他時就會冷靜下來發現這一點。」
「你還是相信那個男人是個徹頭徹尾的惡魔?」蘭布拉說。「我不能理解,你甚至都不認識他。」
「感謝上帝我不認識他!我是個相信有魔鬼的人,牧師:我曾經見過魔鬼的臉,那張臉是黑暗的。在我的一生中我一直在收集各種藏品,但是只有雕像令我瘋狂而且我能完全理解其中的含義:往往一些原始文明反而更能理解邪惡的真諦。希臘人把邪惡和愚昧弄混;羅馬人甚至忽略它。但是製造了不夠鋒利工具並且利用這工具建造了巨大石像的亞述人——他們理解邪惡。他們的巨人揮舞這鞭子,用巨大的手驅趕著獸群,狠狠地瞪著他們仿佛要把他們撕成兩半。腓尼基人通過建造起了摩洛神展現了對邪惡的認識,而且他們甚至可以將嬰兒煮食。」
又是一陣沉默,愛麗絲拿來了咖啡。
「為什麼你總是喜歡在吃飯點談這個?」蘭布拉語帶不滿地問,似乎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案。維里迪點了一根雪茄,但是並不急於回答。「現在,牧師,」他的朋友繼續。「你說你有些事情想和我們說,但是恐怕到現在為止維里迪先生都沒有給你什麼機會說話,你能現在說說嗎?」
但是羅伯森先生太過於不知所措以至於好幾分鐘都沒說話,大概花了兩杯咖啡的時間他才平靜下來,並且平息了維里迪先生充滿挑釁意味的長篇大論。不過,他要說的事十分短而且明白。
在謀殺案發生的那天早上,5:45,他站在他家臥室的床前看著街道盡頭。那是一個悶熱的夜晚,他輾轉反側睡不著。當他走到外面呼吸一些涼爽的空氣時,一輛車從街道那頭開過來,停在了郵局附近。那時候天色已經比較亮了,所以牧師能夠認出來有兩個人從車裡下來。一個是維尼基,另一個是查特旅館的新住客,根據形容應該是馬克斯韋爾。
「他們在很大聲的說話,」羅伯森先生說話語速很快,「但是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不過只要你想肯定還是可以的,我敢說,」維里迪不置可否。
「他們明顯是故意選在那個地方吵起來的,我想過了一會兩個人就開始打了起來。」
「什麼叫『你想』?」
「是這樣的,那時候正好我姐姐從她臥室走過來問我在幹什麼。」
「你是說你從窗前離開了?」
「是的,我得承認我離開了。」
「繼續。」
「當我回來的時候,維尼基先生把馬克斯韋爾先生扛在肩上。」
「你確定確實是這樣?」維里迪問。
「十分確定,他把馬克斯韋爾放到汽車前座上,然後上車,開車走人了。」
「為什麼你之前沒有向我們報告?」傑克遜問。
「是這樣的,我昨天去了鎮裡面,今天回來的時候才聽說發生了謀殺。」
「然後?」
「然後經歷了一番思想鬥爭之後,我的意思是——如果那樣放走他實在不對,對吧?」
「我不明白,先生。」
「是這樣的,畢竟維尼基先生是我的教區的居民,他們都說他在這裡品行優良。反觀馬克斯韋爾——」
「以你來看算是怪人嗎?」蘭布拉問。
「不,他是個魔鬼,」維里迪大喊。「了不起!你真了不起!牧師,你真是個好人,聽到了嗎?」
「這,」這個小個子男人迷惑地說。「我覺得我做錯了。」
「確實如此,」維里迪說。「你讓傑克遜督察的工作的難度提升了1000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