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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純陽的劍遲遲不歸,誰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凝聚多少劍意才肯斬出破曉之劍。
崑崙雪劍芒依舊,三道劍氣流形彼此交錯,在黑暗中拼出一朵朵悽美的劍花。
時而如空谷幽蘭,時而花開富貴。時而如雪蓮般聖潔,時而如曼陀羅般妖嬈……
一朵朵劍花銘刻在諸神心中。
數不盡的千年之後,這片古老的土地上依然流傳著關於劍花的傳說。
後世道藏記載,魔道祖師謝嵐於太古神界出劍,劍意銘刻太古,花開不敗。
劍花繁複,奼紫千紅,徹夜流香。
終於,劍花演繹了人間一切花語,現出了彼岸花的花相。
彼岸花,是陰司的花,後來拜女帝所賜,成為我魔道的象徵。
傳說中,彼岸花有兩種顏色,一種雪白,一種猩紅。
雪白的代表天堂,猩紅的代表地獄。
招魂幡上,魔道弟子死後的英靈意志所顯化的全是紅色的彼岸花。
只因,天堂在左,魔道向右。
彼岸花花開的一瞬間,我觸景生情,崑崙雪劍芒閃爍不定,出現了不穩的徵兆。
就在此時,呂純陽從九天歸來,一劍刺破夜幕。
高手相爭,爭的就是一線之差。
呂純陽一直在等,就是等我的心神露出破綻。
哪怕我能瞬間凝神,這一絲破綻也足以令他斬出最強的必殺之劍。
劍出,大地驚雷。
黑暗終結,黎明破曉。
九天十地,神魔痛哭。
一抹摧殘到極致,艷絕到極致的劍光從九天之上傾瀉而下。
斬破了黑暗,斬破了虛空,殺機滾滾如潮,悉數鎖定在我身上。
這一劍距離我仿佛有千萬里遠,又仿佛就在眼前。
只要我稍微應對失誤,我就會被這一劍直接抹殺,形神俱滅。
面對呂純陽的必殺之劍,我舉起崑崙雪,瘋狂釋放劍氣流形。神劍,魔劍,鬼劍,三種劍氣流形彼此交錯,在空中形成一朵又一朵的彼岸花。
劍道對決講究禪機,呂純陽在我劍花呈現彼岸花花相的時候出劍,那麼我就只能以彼岸花來應對。
如果換做其它花相,未戰就已失儘先機。
千朵萬朵彼岸花,染紅了整片天空。
猶如赤霞,猶如流火,又仿佛是一片血海。
黑暗才褪盡,天空一片血紅。
以前我的最強戰力是混沌劍海,而在我開闢出太古劍域之後,磅礴無盡的混沌劍氣已經不是一方劍海所能容納,它們已經有了主宰一方空間的威能,這就是太古劍域。
歸墟之戰,我曾經以太古劍域肅清八方強敵,殺敵千萬。
此刻,我以彼岸花相再祭出太古劍域,只為能夠禁忌住呂純陽從九天外斬來的太初之劍。
「吾有一劍,劍名太初。」
呂純陽一聲大吼,主宰之劍刺入我的彼岸花劍域之中。
漫天飛花悉數朝他身上匯聚,試圖阻止他的劍光。
但是,尚未近身,就被他本尊散發出的無上劍氣威壓震碎,紛紛揚揚下了一場血雨。
殘紅血雨,彼岸花脆弱不堪,竟然沒有一朵花可以傷到呂純陽。
隨著彼岸花的凋零,我的劍域之力也在瘋狂減弱。而呂純陽的劍鋒芒依舊,沒有減損一絲一毫。
當最後一朵彼岸花,被呂純陽的劍氣威壓摧殘,支離破碎化為粉塵灑落的時候,我的太古劍域宣告被破。
血色的天空重複晴明,晴空之上,之間呂純陽白衣如雪,劍氣如虹。
太古劍域被破,我的人已經不堪再承受太初劍意的鋒芒。
束髮冠直接破碎,滿頭黑髮狂舞。
道袍激盪,千瘡百孔。
崑崙雪猶自朝天,但是我的人已經開始從空中向下跌落。
呂純陽的劍氣不可抵擋,我根本無法穩住身形。
至此我才明白,我掌控的混沌劍意遠遠不如呂純陽所掌控的太初劍意雄厚。
我一直從空中跌落到地上,才堪堪穩住身形。
但是,太初劍意所攜帶的劍氣威壓依然如山嶽一般壓在我的心頭,壓垮了我的身軀。
身體一軟,我半跪在地上,唯有把崑崙雪插在地上才能維持身體不倒。
須臾之間,呂純陽的劍已經懸浮在我頭頂正上方。
不過,他沒有立刻出手,他在給自己下決心。
「謝嵐,你輸了。」
「你真要殺我?」我問道。
「你是命運之子,殺了你,天道就會掙脫命運的鎖鏈,從人間因果中脫身。屆時,封神之戰終結,棋盤之爭終結,滅世浩劫降臨。」呂純陽說道。
「既然你知道殺我會是怎樣的後果,你還要出劍?」察覺到呂純陽眼中殺意未減,我問道。
「不錯。」
「為什麼?」
「天道滅世,三道只存一道,必然是我人道,至於其它六道眾生,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呂純陽,難道你真的忍心棄六道眾生於不顧?」
「你應該知道,我心中只有劍,而劍從來都不是有情之物。你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你的劍太多情。」
多情,並不是一件好事。
破軍不是太多情,也不會提刀下陰司自絕於忘川河畔。
女帝不是太多情,也不會縱深一躍跳下忘川河,三千年才等得一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