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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嵐,你扶著佛爺先去一邊等著,剩下的事交給為師來處理。」姜雪陽的語氣很淡,但是誰都能聽出其中蘊含著真怒。
茅山派在對我動手之前對姜雪陽看得很輕,甚至認為她絕不是章若虛的對手,下不了終南山。
然而當她本人在這裡現身的時候,在場的茅山派弟子卻是一片死寂,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人的名,樹的影。有時候名望本身就是實力的一部分。
龍虎行走成絕響,終南尚有姜雪陽。
章若虛雖然也是道門不世出的人物,可遠遠當不起陰司這句點評。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叫做蔣衛軒,章若虛的師弟。」姜雪陽看著蔣道士說道。
蔣道士手中的齋蘸法師劍火光還在,聽到姜雪陽點他的名才想起來把劍收回來。
天下道門都知道姜雪陽護犢子,而他卻在前一刻還意圖置我於死地。
此時被姜雪陽逼問,沉默不敢言。
「你是玄關境界,我徒弟是真炁境界。今日他來三茅觀,即便你們三茅觀真炁境界的人聯手把他殺了我都不會說什麼,而且你們也確實可以殺掉他。」姜雪陽看著他繼續往下說。
「謝嵐擅闖三茅觀對我茅山派無禮在先,又逞兇殺人,殺了章行走的子侄章凡。我若不出手制此惡徒,茅山顏面何在,又如何向章師兄交代。」蔣衛軒終於鼓起勇氣為自己辯解。
「我來這裡不聽是非曲直,我只知道你不該越境對我徒弟動手。」
「那麼,姜行走,你打算怎麼做?」蔣衛軒咬牙問道。
「我要你自毀道根。」
輕飄飄的一句話,聽得蔣衛軒的臉色一變再變,終於翻出一抹狠戾,大聲說道:「姜雪陽,你不要欺人太甚,今日你若對我動手,茅山派定和你們全真教勢不兩立,我章師兄也不會放過你的!」
「那就等他來了再說吧!」
姜雪陽說完這句話,身影虛化如風,速度快到極致,以我的目力只能看到她留下的殘影。
蔣衛軒反應很快,急忙使出移形換影。
移形換影類似於道門中的縮地成寸,施術者可以無視一小段距離瞬移到某個位置。
從理論上來講,在瞬移的過程是不存在被人追上的可能性。
可惜他偏偏在瞬移到一半的時候,施法中斷。
等兩人身影全部顯形,我看到姜雪陽伸出一根雪白如玉的手指點在他的額頭,就像那天在惠濟觀風神上身後她點向呂純時候所做的那樣。
隨後聽得一聲轟然劇震,正是玄關破碎的聲音。
當初風神出手是在呂純的玄關打入了一絲毀滅之力,而現在姜雪陽出手,則是直接碎了蔣衛軒的玄關。
蔣衛軒面如死灰,僵硬在原地。
修行不易,大道虛無縹緲,數十年苦修一朝化為烏有。
對他來說,碎他的玄關比殺了他還難受。
「你是怎麼做到的?」此時,蔣衛軒的語氣已經平靜下來。
「你若是到現在還不明白,這麼多年的道也算是白修了。」姜雪陽淡淡的說道。
蔣衛軒繼續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說完,他把隨身攜帶的那把齋蘸法師劍扔在地上,對著三茅觀中的茅山派弟子神情黯然的說道:「今日我茅山輸了。」
蔣衛軒玄關被碎開口認輸,三茅觀弟子也是同樣的沮喪。
唯有那位茅山內門來的弟子猶自帶著幾分不服氣:「若是章行走在此,以他的元神修為……」
「閉嘴!」
他的話尚未說完就被蔣衛軒打斷,之後茅山派弟子再也無人敢阻攔我們下山。
烏衣巷,王家。
門庭還在,內中一片哀戚。
這麼多年來,王家積累的財富全部供給了內門弟子修行用。丹藥,法器,符籙這些東西都是耗費巨資換來的。
老話說的好,窮文富武敗家子修行,修道本就是一件極為燒錢的事。而現在,因為招惹了茅山派,王家內門所有修行者全部被廢,死傷數十人。
千年底蘊,洗劫一空。
最慘烈的是那王家老祖,好不容易修到了突破玄關的瓶頸,卻因為遭此橫禍激怒攻心,身死道消意難平。
我們三人進了內院,看到王漢生披麻戴孝正在主持治喪。
佛爺上前問詢,尚未開口便被王漢指著鼻子痛罵。
「都是因為你!」
佛爺怔在原地,嘴角牽扯卻沒有為自己辯解。
這件事如果從一開始我未插手,王家肯定不會像今天這樣悽慘。
可是,我既然來了,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佛爺跳進火坑。
王漢生斥責完佛爺,看到我又怒斥道:「還有你!你不是有個好師父麼,她人呢!」
「我已經來了。」我尚未回話,姜雪陽便淡淡的開了口。
姜雪陽的年輕貌美,令人不會輕易聯想到她的身份。
所以儘管她是隨著我們一起進來的,也沒人想到她就是那個驚艷整個道門的全真教天下行走。
「你就是謝嵐的師父,全真教的天下行走姜雪陽?」儘管姜雪陽已經亮出了身份,王漢生的語氣依然很不客氣。
「不錯。」
「呵呵,就算你來了又如何,晚了。可憐我王家千年門閥,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涉足修行界。」王漢生慘然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