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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在屋裡面陪著姽嫿,見我進來,帶上門出去。
紅燭搖曳,紅被子紅羅帳,再加上姽嫿的一身紅,整個屋子都充滿了喜氣。
我把她的紅蓋頭掀開,露出一張妝容精緻的絕世容顏。
眉毛畫過,斜插入鬢,長長的睫毛掛在臉上。
她的唇線原本有些鋒芒,塗了口紅後才顯出幾分溫柔。
見她低頭不語,我接著酒勁有手勾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的眼睛。
越看越是發自內心的歡喜,忍不住低下頭想去親她的臉頰。
眼看著就要吻到,卻不想她突然用力掙脫,起身站起來,冷冷的說道:「我該走了。」
「什麼?」我一時沒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你放心,你我婚約已成,我也藉此宣告入世。無論誰要再動你,都要先問問我林姽嫿的意思。」姽嫿說道。
「你以為我娶你是為了讓你保護我?」我問道。
「難道不是?」
我無言以對,因為找不出話來反駁她。
從一開始柳河愁就是打的這個算盤,而我師娘也說過,下元節是我的必死劫,只有黃河娘娘才是我的一線生機。
最關鍵的是,若不是柳河愁牽線,我可能終生都見不到姽嫿,更別說娶她為妻了。
「你說我娶你是為了讓你保護我這點我不否認,你要走我也不勉強你留下,我只想問你一句話。」我直視她的眼睛說道。
「你問吧。」
「你為什麼要嫁給我?」
我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以她的本事,她若不願嫁我,柳河愁根本沒有辦法勉強。
嫁我也絕不僅僅是為了入世那麼簡單,更不是為了鮫人淚。按照師娘的說法,姽嫿的本事連鬼將都不放在眼裡,我相信她真要決心入世,能為難她的人不多。
姽嫿沉默下來,許久許久之後才說道:「我嫁你是有原因的。」
「是不是和我的身世有關?」我問道。
我謝嵐一輩子碌碌無為,才不驚人貌不出眾,除了詭秘的身世,我實在想不出她嫁我的原因。
「你猜的不錯。」姽嫿沒有否認。
「你是不是知道柳河愁為我盜的誰的命?」我又問道。
「我不知道。你的身世被天道遮蔽,莫說人間無人勘破,即便陰司也只能拿閻王點卯說事。」
「那你為什麼還要說嫁給我是因為我的身世?」我有點困惑了。
「我在賭,我和柳河愁都在賭,賭他盜的就是那人的命。如果你真是他,莫說嫁你為妻,為奴為婢我也是心甘情願。」
這次輪到我沉默,心裡充滿了苦澀。她要嫁的不是我,而是另外一個人。
任憑我想破腦袋,我也想不到她嫁我的原因來自於這樣一場豪賭。更令我想不到的是,柳河愁這個為我盜命的人居然也是在賭,連他也不確定盜的是誰的命。
而且很顯然,柳河愁和她才是一夥的。
從頭到尾都不是柳河愁幫我算計她,而是柳河愁一直在和她聯手算計我。
柳河愁說我的身世在九龍窟之中,而九龍窟被天機蒙蔽。所以他才不知道為我盜的是誰的命,這一點很容易想明白。
但是,九龍窟既不是輪迴井也不是還魂崖,裡面能有多少命可以盜?
「九龍窟裡面有幾條命?」想到這裡我問道。
「兩條。」姽嫿說道。
這個答案和我猜想的一樣,肯定不會太多,太多的話姽嫿就不會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做賭注了。
「你既然敢賭,想必肯定知道這兩條命都是誰的了?」我又問。
「我自然知道是誰的,到了下元節你自己也會明白。」
姽嫿離開,我跟在後面送她出門。畢竟夫妻一場,送送也是應該的。
和我從黃河帶她回家不同,這次是她在前,我在後面跟。
一路上她沒有施展任何術法,就那麼一步一步的往下壩村走,只是這一路上我倆也沒有說話。
到了古祭台邊上的河岸,我以為她會決絕的離開,卻不想她突然回頭問了我一句:「你有沒有想好明天該怎樣和爹娘解釋我的離開?」
「這重要麼?」我苦笑著問道。
比起她嫁我的原因,我覺得怎麼和爹娘解釋她的離開,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的確不是很重要。」說完,姽嫿從岸邊入水,一步步走向河心。
河水從她的腳踝,膝蓋,一點點的瞞過她的纖細柔美的腰身,再到肩膀……
便在她快要隱沒的那一刻,她突然回頭又和我說了一句話:「謝嵐,拿你做賭的並不只有我和柳河愁,天師府也在賭。」
……
第二天爹娘問起姽嫿,我說她有事回娘家去了。她的娘家就是黃河,這點爹娘也知道,所以他們也沒有多問什麼。
我又去了紙紮店,柳河愁不在我只能找她去問。
見面後我把從姽嫿口中知道的事全部和師娘說了一遍,她吃驚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偽裝。
聽完後師娘苦笑著告訴我,她現在算是明白當初柳河愁為什麼從她身邊離開了。原因很簡單,柳河愁身上的秘密實在太多,這樣的人只適合獨居。
還好,若是性格直率,什麼都肯告訴我的師娘也參與設局,會讓我直接懷疑人生。
誰也不願意身邊環繞著一群演員,特別是其中還有影帝級別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