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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時間不多,兵魔若是逃了,我們也不會再繼續追蹤他。
然而,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兵魔並沒有逃走,而是一步步走出了迷霧。面對著冥河刀的無上殺機,兵魔手持長槍衝出了迷霧,刺向姽嫿。
姽嫿猶豫片刻,終於還是斬了出去。
刀鋒從槍尖順著裂紋划過,將長槍一分為二,繼而刀尖斬在兵魔額頭的神庭穴上。
兵魔面上沒有半分懼意,怒目盯著姽嫿。
「你有什麼遺言?」姽嫿問道。
「我早就該隨著他們一起戰死沙場,苟活億萬年,唯一能夠慰藉我心的便是和閣下的這場生死之戰。」
「為何不肯隨我戰天道?」
「打敗了天道又如何?眾生早已不在我眼中,毀滅與否於我何干?」
姽嫿還想再說些什麼,忽然聽見玄關破碎的聲音。
再看兵魔,已經合上了雙眼,整個人又變成了我們才來見他時的樣子,一具佇立在競技場中央的雕像。
只不過,雕像成了真正的雕像。
揮舞縈繞在雕像周圍,不肯散去,哀傷莫名。
對於這個結局,我心裡無限傷感。
「走吧,這些亡魂屬於他。」我走到姽嫿身邊說道。
「不,這些屬於我,我才是亡魂之君。」
說著,姽嫿開啟神庭穴,將勇士之魂的靈識全部磨滅納入玄關之中。
如此冷酷的舉止,令我沉默。
然而,姽嫿的無情並不僅限於此。拔出冥河刀斬碎了兵魔的神像,攫取了兵魔還帶著生命餘溫的殘破神格。
離開大競技場,我和姽嫿繼續在虛空中探尋。
只是因為兵魔的事情,我和她產生了裂痕。我不理解她為什麼要吸納勇士之魂還要磨滅他們的靈識,更不理解她為什麼要攫取兵魔的神格,甚至還毀了兵魔的法身。
這樣的姽嫿,也未免太過無情。不是我有婦人之仁,而是貴在英雄相惜。
倘若古老的世界有魔道,以兵魔的性情必然會成為魔道的征戰殺伐之將,一如破軍護法天尊。
這一路行來,我再也沒有主動和她說過一句話。
終於,還是姽嫿先開了口:「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
「你是太初死神,要兵魔的神格何用?」我忍不住冷言說道。
「我要了自然無用,但是有人需要這枚神格。」
「誰?」我問道。
「將來你自然會見到。」
第七百五十四章 再見女媧
我沒有想到姽嫿還有事隱瞞著我,聽她這樣一說瞬間釋然。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秘密之所以成為秘密,除了不能言說之外,還有很多別的因素在裡面。
就像我從不主動我的玄關,也沒有將我對命運的啟示告訴他人。
兵魔沒有告訴我們天道之國在哪裡,我和姽嫿只能模糊的追尋著已知的線索繼續向西。
在又穿越了無數個星辰位面世界之後,我們來到了一個散發著妖異綠芒的星球,在這個星球上我們見到了昔日的宿敵女媧娘娘。
女媧是人間第一妖皇,招妖幡聚集萬妖,奉天承運,為人間降災降厄。伏羲隕落之後,女媧戰不過女帝,就此失去了音訊,媧皇宮也被一場大火燃盡。
我以為女媧逃向了天道之國,卻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她。
……
這顆星球妖氣衝天,充滿了奇特的生命律動。
妖氣紛呈,充滿了蠱惑人心的能量。
「這是什麼地方,妖氣這麼盛。」我問姽嫿。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應該是來到了不死女妖的隱居之地。」姽嫿想了想說道。
「古老的世界也有妖族嗎?」
「有。世人只知精怪可以化妖,殊不知,妖本身也是人性的一種。」
魔由心生,其實妖也是人造的。
人之假造為妖,物之性靈為精,人魂不散為鬼。
天地乖氣,忽有非常為怪,神靈不正為邪,人心癲迷為魔,偏向異端為外道。
由此可見,妖和魔都是人性的異端外道,並不是單指草木精怪妖獸之屬。
和魔的癲狂相比,妖更善於蠱惑人心扭曲倫理常規。
老話常說,事出有異必有妖。
魔以混亂和毀滅來破壞秩序守恆,而妖本身和秩序守恆不衝突,卻會令秩序之下的萬事萬物充滿變數。
「其實妖本身不善不惡,只是人心習慣了守恆法則,不喜歡變數的產生,才將妖打入異端邪道,和魔為伍。」姽嫿說道。
「嗯,這一點魔道祖師看的很清楚,所以才會創下有教無類的教義。」
無論是九龍窟身化流星的流風天尊,還是戰死歸墟的銀狐白無涯,她們留給後世魔道的永遠都是光芒萬丈的人性光輝。
魔道有妖族大軍,不能說每一個妖族弟子都道心穩固,其中也不乏興風作浪的妖徒,但是,魔道更看重的是他們身上的人性光輝,所謂法傳六道,便是去妖邪化人性的正途。
我正要問姽嫿關於不死女妖的事情,忽然察覺到一股神念波動,三界之媧皇,女媧娘娘就那麼突兀的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中。
我心裡一驚,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她。
此時的媧皇,再無女帝的威儀,也不見還魂崖上的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