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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遠方飄來一排青燈,有人騎著馬從遠方趕來。
越走越近後,我看到他們個個身穿黑衣黑帽,胸口繡著一個慘白的兵字。
帽子是斗笠帽,帽檐壓的很低,看不見眼睛,只能看到半張蒼白如紙的臉,嘴唇黑的嚇人。
每個人腰間都懸著一把鏈子刀,鏈子纏在腰間,刀尖上還有鮮血一滴滴的往下落。
在馬首下方還有個布袋,布袋裡面鼓鼓的,不知裝的是什麼東西,也在不停的向外滲血。
陰兵的外貌雖然和常人相差不大,可我看到他們的時候心裡卻比看到最恐怖的血糊鬼還要恐懼。
傳說中看到陰兵的人都活不過三天,而他們現在卻是為我而來。
「師娘,他們就是陰兵?」我的聲音都在顫抖。
「嗯,看來他們已經搞定了小王莊和白沙口的怨魂,這次是專門來帶你的。」
「布袋裡面裝的是什麼?」
「王芳害死的那些人多半做了橫死鬼,布袋裡面裝的就是他們的腦袋。」
很快陰兵就來到了院子門口,沒多久就傳來了敲門聲……
第二十七章 風雨除祟
敲門聲越來越急促,師娘臉上的怒意也越來明顯,看她的樣子好像隨時都想衝出去。
師娘說,若是平時別說尋常陰兵,就是鬼將來了她也照樣敢開門接客。
但是今天不一樣,今天她若是開門等於是默許陰兵進宅,一旦陰兵有傷亡,陰司可以追責。
假如她不開門,陰兵就等於私闖民宅,生死都和她無關。
敲門聲又持續了一會之後,我聽到外面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陰兵借道,非禮勿怪。」
話音落地,隨即一聲巨響,師娘的院門被人從外面撞開,隨後這隊陰兵列隊依次進了宅院。
看到陰兵連馬都沒下,師娘怒氣更盛。不過她一開始沒有開門,這時候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裝聾作啞到底。
「謝嵐何在,速來領死。」領頭那人大聲說道。
他這話一說,我好像被人一棒重擊在腦袋上,昏沉沉的就想著朝門口走,剛走出兩步就被師娘死死拉住,「別出去,他是在勾你的魂。」
勾魂的故事在民間多有傳聞,說是這鬼差勾魂的時候最喜歡模擬親人的語音在外面喊人的名字。
因為活人的陽宅通常都有神明護佑,有些人家裡還供著菩薩神佛,鬼差不能進門,就只能把人喊出來。一旦人從屋裡面出來,就會被他們用鐵鏈子套住脖子把魂魄帶走。
「謝嵐何在,速來領死!」
「謝嵐何在,速來領死!」
後面又念了兩聲,三聲念完,見我依然沒有出去,那人大聲怒斥,「閻王要你三更死,那個敢活到五更,進去拿人。」
那人一揮手,立刻有兩名陰兵從馬上跳下來,解開腰間的鏈子刀就要往店裡沖。
便在此時,院子裡忽然起了一陣陰風。
陰風呼嘯,很快吹得院子裡沙塵瀰漫,院子裡的紙紮也被吹得支離破碎。
一道道黑氣從四面八方湧進院子裡。
陰兵察覺到不對勁,除了領頭那人,其他人全部從馬上跳下來列成殺陣。
而先前那兩個陰兵,因為走出去太遠,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數道黑氣卷了進去。等黑氣消失,再看那兩名陰兵,雖然還保持著持刀站立姿勢卻已經沒了腦袋。
第一個顯形的是無頭鬼,師娘所扎的鬼祟中就屬他戰力最強。
這種鬼生前就是生當人傑死亦鬼雄的那種煞神。多產生於軍旅或悍匪之中,因戰敗或被擒後被砍頭。
無頭鬼現身之後,其餘鬼祟也紛紛顯形。
落頭氏開始伸長自己的脖子,蛇骨婆開始操起手臂上的青白二蛇,倀鬼開始變大,吊死鬼吐著血淋淋的舌頭,九頭鳥在天上徘徊……
儘管知道這些鬼祟都是友軍,我心裡還是非常瘮得慌。
「魑魅魍魎,也敢在陰兵面前顯形,殺無赦!」
說完那首領拔出鏈子刀,隔空甩向九頭鳥,只見刀光一閃,九頭鳥就有一顆腦袋落了地。
刀光連山九下,九頭鳥在空中爆出一團黑氣,隨後變成紙屑紛紛揚揚落下來。
鬼祟現身,陰兵列陣。
兩邊也都各自發威,鬼祟殺了兩名陰兵,陰兵斬了九頭鳥。
陰兵和鬼祟數量相當,兩方人馬開始在院子裡廝殺起來。
鬼祟和陰兵的戰鬥煞氣瀰漫,煞氣騰騰,我只看了一會就覺得眼睛刺痛,情不自禁的向外流眼淚。
我趕緊轉移視線不敢多看,師娘倒是無所謂,眼睛死死盯著院子裡的混戰,一點都不受影響。
「師娘,鬼祟能擋住陰兵麼?」我問道。
「兩邊旗鼓相當,只看現在的情況,這一戰怕是要打到天亮去了。要真打到天亮,你就沒事了,雄雞一唱天下白,陰兵只能退散。」
打鬥又持續了一會,聽師娘說領頭的那個陰兵很厲害,先斬殺了九頭鳥,後邊又把落頭氏也給砍了腦袋。
落頭氏這種鬼平時外貌和普通人一樣,到了晚上脖子就會不停的伸長,比長頸鹿還要長,道行高深的落頭氏還能讓腦袋和身體分開。
關於落頭氏還有個古代民間故事,朱桓有一個婢女,每晚睡著後,頭就會自動飛走,直到快要天亮時,頭才回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