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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戰神慕容元睿輕輕一吻,猶如落雪一般印在死神姽嫿唇上的時候,姽嫿的識海轟然一聲被打開。
一部分記憶碎片翻湧而出……
我叫林姽嫿,生於貧困,死於絕望。
做了黃河娘娘,怨氣不散,我沒有散掉神魂,卻也永遠無法離開黃河水。
我在河底呆了一年又一年,最長做的事情就是在寂靜的午夜,偷偷的浮出水面,安靜的看著兩岸人間煙火。
我是一縷孤魂,所擁有的也只是寂寞,就在我以為我的會砸寂寞中一點點冭滅的時候,來自河中水鬼的一份羞辱覺醒了我的宿命,讓我擁有了另一個人的記憶。
破軍的殘魂轉世九次,找到我的時候殘魂中神念之力已經很薄弱了。
所以,在我生前她沒有辦法喚醒我的宿命,死後很多年,也沒有成功,直到那次羞辱激發了破軍的共鳴,我才能夠完整的繼承了她的破軍命格。
而她也在使命完成後,最後一縷神識化為希夷之氣和天地同歸。
此後,我藉助破軍命格躲在黃河水底開始修行。
一晃三百年過去了,黃河大王多次找我拜將,我對他置之不理。
直到有一天,他告訴我有個道士想請他們做一件大事。請的不只是他,黃河八大王六十四將軍全都受到了道士的邀請。
我問他什麼事,他說道士想請他們出手截一口棺材。
「什麼棺材?」
「九龍拉棺暗行黃河水道,欲為棺中人求取一線生機。」
聽他這樣一說,我便明白,是破軍要等的人來了。
這個人,破軍愛了一生。
她提刀下陰司,其實並不是想為他復仇,只是想把他的鎮魂棺撈出來。一刀斬斷忘川河,河水乾涸,鎮魂棺出,被人瞞天過海從陰司劫出來藏於東海。
遺憾的是,雖然鎮魂棺劫了出來,但是破軍卻連看他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她戰死之後,只逃出了一縷殘魂,還是附加在破軍命格之上。
此後,破軍連續轉世八次,八次都被人發現後滅殺。
直到最後一次她轉生到我身上,我因為死的時候怨氣太盛,含怨不散,這才以陰靈之體繼承了她的破軍命格。
我聽說是九龍拉棺的時候,就知道是棺中人是他。
破軍沒有見到他,我想替她看一眼,確認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遺憾的是,我當時的修為太淺薄,根本不是道士的對手,最終我只能眼睜睜看著鎮魂棺被道士作法沉在水底。
不過我也並非什麼都沒做,我與人合謀想辦法破了道士的法陣。
然後默默等了許多年後,終於幫助棺中人找到了重生的機緣。
看著那孩子一天天的長大,我心中充滿期待。
可是等他長大後,我又變得很失望。
碌碌無為,意志消沉,怎麼看都不像是破軍要等的那個人。
柳河愁安慰我說,那是因為他還沒有覺醒自己的宿命。
後來,隨著九龍窟揭秘的時間越來越近,柳河愁親自把他收為徒弟,和我結緣。
這樁婚事,起初我很猶豫,不過我想完成破軍的意願,就勉強自己同意。
和他成親後,我才知道,有些人看起來滿身灰塵,內心卻依然純淨如處子。我對他越來越有好感,隨著好感還有一絲慚愧,因為我知道我不是破軍,我只不過是擁有她的記憶。
我和柳河愁都算錯了一件事,我們都以為他就是破軍要等的人,而事實上他並不是。
得知真相後,我雖然很失望,不過內心深處也有一絲竊喜。
我不是破軍,他也不是他。
那麼我們就可以做一對真正的夫妻,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九龍窟揭秘那天發生了很多事,我遭到道門的聯手圍攻,被打成重傷。
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破軍的傷痛,真的很痛苦,陰身破碎,連神魂都要隨時離散。
我咬牙忍耐,沒有不戰而逃的破軍,所以我也沒想過要逃跑。
然而,就在我重傷垂死之際,有一顆流星划過天幕,燃燒出最璀璨的軌跡。
此後兩年,我徹底擺脫了林家少女的身份,那顆流星讓我明白了破軍命格的真正使命,我是魔道的破軍之將。
我明白了我是誰,而他也明白了自己要走的路,毅然決絕的扛起了魔道的招魂幡。
山海關奪鎮妖刀,隨後我和他一起入了寒荒尋找流風天尊的後裔,為魔道復出做準備。
寒荒一戰,我一刀白頭,從此魔道集魔道軍威殺氣於一身,坐實破軍之將的身份。
再往後,魔道戰事不斷,我總是沖在最前方的哪一個。
軍威煞氣最先衝擊的是我,其實,我的身軀並沒有那麼強悍,即便是穿了重鎧,也背負不了太多的傷痛。
很多時候,我都是在用自己的意志,咬牙忍受。
既是為了魔道,也是為了他。
打敗野仙之後,他為我封神,說不清是機緣巧合還是命中注定,我在過往的戰鬥中凝聚出了太古冥界死神的神格,被他封為死神,擁有了死神的不死之軀。
其實,所謂的不死之軀是世界上最大的謊言。
不死之軀並不是說我的身體足夠強悍,不會輕易受傷,而是指我無論承受多少傷痛都可以修復。
換句話也就是說,我無論受到多麼痛苦的傷勢,都必須默默忍受下來,無怨無悔的承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