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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戰兵面對招魂幡蔚然成陣,手中刀兵整齊如畫。
白骨煞將從後面走來,一步一步,步履蹣跚。
身為魔道悍將,她在生前承受過最瘋狂的重擊,以至於她即便開啟靈識變成了白骨煞將依然無法正常自如的行走。
她走路的姿勢很奇特,先邁出一步,然後再拖著半個身子前傾,幾乎是在拖著自己前進。
這種走路的姿勢醜陋至極,甚至很可笑。
可是我卻看得淚如泉湧,心靈都為之顫抖。
白骨煞將走的很慢,很久很久之後才走到招魂幡前面。
我看到她伸出白骨手指,想要觸摸那杆招魂幡,然而最終卻在距離招魂幡還剩下一寸距離的時候停下來。
她轉頭看向我,聲音沙啞的問道:「汝是何人?」
「五行隨我任心游,四海眾生皆有緣。雄關漫道真如鐵,無名宮內盡善言。」
這是一首讖語,說完我自己都吃了一驚。因為我從未聽說過這首讖語,卻偏偏從我嘴裡出口成章。
白骨煞將聽完一愣,繼而全身開始顫抖。
她用對黑漆漆的眼窩深深的望著我,似乎有萬語千言想和我說,然而最終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只從眼窩深處流出兩行漆黑如墨的淚水。
許久之後,她揚起手中殘兵,率先化為一蓬黑霧沒入招魂幡之中。
在她之後,那萬千白骨戰兵也紛紛化為黑氣,全部被招魂幡所吸收。
當我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夜。
我盤膝坐在地上,那顆漆黑如墨的英靈丹此時已經變得通體雪白。黑色褪盡,代表白骨煞將的意志已經消散,而那萬千戰魂殘念也隨之一同歸位虛無。
和鮫人淚一樣,這淨化過的英靈丹也成了至陰至純的寶物,固元凝神的效果猶在鮫人淚之上。當初那羊倌所見的五色光華,便是由此而來。
我把英靈丹收進懷中,沒有急於離開,而是繼續盤膝感悟體內的真炁變化。
真炁在我體內流轉,充盈我全身,汪洋澎湃生生不息。
這一切都是來自於白骨煞將的饋贈,她把自己的真炁連同那些白骨戰兵的真炁全部都給了我,即便是元神境界都不會如此徹底的把英靈丹中的真炁吸收的如此徹底。
我沒有元神,但是那一面招魂幡便等同於我的元神。
它是魔道祖師留給我的最珍貴的傳承,由七殺命格在我識海中演化而出,也是我最強大的底牌。
只可惜我現在還不能隨心使用它,要等我凝聚出自己的元神和它本命融合之後,才能自如掌控這面招魂幡。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我走出密室去看佛爺。
她現在的情況比我想像的要嚴重的多,佛爺不是修行者體質本來就很弱,章凡打入她體內的那道真炁手法又太過霸道,這才只過了一晚上就讓她生機幾乎凋零殆盡。
現在她依然處於重度昏迷狀態,從眉間的黑氣來看,那道真炁怕是已經開始蠶食她的心脈。
若是不及時救治,估計還沒等我把她帶到棲霞山,她的人就會被章凡的真炁折磨致死。
當下我趕緊從懷裡拿出那枚英靈丹,叩開佛爺的嘴唇,餵她服食下去。英靈丹可以固元凝神,雖然無法化解章凡的真炁,卻可以幫助佛爺護住心脈,守住識神不散。
英靈丹入口即化,很快便在佛爺體內產生了效果,眉間黑氣消散,臉上也有了幾分血色。
又過了一會,我看到她就開始皺眉,這說明她已經識神歸位有了痛感。接著,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不要亂動,我現在就帶你去棲霞山。」
「去棲霞山做什麼?」佛爺懵懂問道。
「你體內還有章凡的真炁沒有化解,我帶你去棲霞山茅山派的道觀里找人化解,順便為你討一個公道。」我說道。
「不知謝先生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公道?」王家老祖滿臉憂慮的問道。
「呵呵,什麼公道你不用管,你只需要明白一件事,這事大了!」我冷笑著說道。
王家老祖的憂思我明白,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要死鐵了心的把事情鬧大,茅山派勢必會遷怒到王家身上。
但是王家現在已經沒有別的選擇,即便他們棄佛爺的生死而不顧,也不可能再爭取到茅山派的諒解,還會因此得罪我。
所以就算他們再不願意,也只能和我站在一條船上。
「謝先生,茅山派的章若虛已經凝聚出元神,你若是把事情鬧大了,我怕到時候姜行走難以為你主持公道。」王家老祖說道。
「元神很強麼?準備車吧,現在就去棲霞山。」
棲霞山是茅山楔入南京地區之北支,全山峰巒疊嶂。
有一座棲霞山,半部金陵史的美譽。
茅山派的道統根基雖然不在棲霞山,但是棲霞山依然茅山派最為看重的世俗道場之一。
茅山派在棲霞山的道觀坐落在鳳翔峰上,因為古代便有三茅宮廟宇一座,鳳翔峰故又名三茅峰。而這座道觀也被稱為三茅觀,觀中供奉著三茅祖師神像。
三茅觀中常年有茅山派內道統弟子來往,真炁境界的高人常見,偶爾還有玄關境界的神仙般人物來此處傳道。而且因為三茅觀也對世俗開放,此地香火鼎盛至極。
王家原本在山下就要停車,我不許,直接把車開到道觀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