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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屍不是別人,就是慧香。
算算時間才過了一個月,絕不到斷七的時限。
她本來就是溺水橫死,死後再被人從土裡刨出來賣給別人配陰婚,先不說她本人同意不同意,連姓名生辰八字都是盜墓賊給胡謅的,這口氣能平?
慧香是傻女不假,可是她傻是因為身心受了刺激,並不是天生的魂魄不全。身體只是靈魂的容器,死後是肯定會恢復神智的。
看出女屍是慧香後,我再也沒心思喝喜酒,推說家裡還有事騎上電瓶車就跑回去找柳河愁。
「啥?你說慧香被人挖走配了陰婚?」
柳河愁正在喝茶,聽我一說這事差點嗆著。
「柳叔,她會不會來找我?」
「這不廢話麼!冤有頭債有主,綁紅繩立契的人是你,她的屍體自然也要由你來照顧,現在出了這種事,她不找你找誰?」說完又喃喃補了一句,「還好,當初不是我剪的頭髮。」
沒想到柳河愁在這種關頭居然還敢說風涼話,氣的我掄起袖子就想揍人。
「年輕人莫衝動,就算她來找你你也不會有事滴。」
「為啥?」我強壓下心頭的火氣問他。
「天機不可泄露,到時候自有人來保你。」柳河愁神神秘秘的說道。
第三章 黑貓詐屍
要是早知道慧香的屍體會被到盜墓賊利用,我就是拼著晚上不睡覺也要守她過了斷七。
以前我不信鬼神,但是現在和屍體接觸多了,又聽柳河愁說了那麼多的陰陽禁忌,心裡早已相信人死後還有一個屬於亡靈的世界。
換句話來講,隨著我撈屍手法的嫻熟,屬於撈屍人的世界觀也在不知不覺中建立起來了……
日子還要繼續,現在是撈屍旺季也是我賺錢的好時機。
不過因為慧香的事,柳河愁沒有讓我再下水。用他的話來說,我現在已經沾染了慧香的因果,不適合再和別的亡魂立契。
我問他慧香的事什麼時候才算完,柳河愁沉思了半晌說了一段長話。
「這個就要看她準備鬧多大了。按照我的猜測這事怕是難以善了,你想,那慧香一生孤苦,腦子出問題後又被人變著法子欺辱了這麼多年,死後又被人刨屍配陰婚,怨氣怕是要趕上那黃河娘娘了。」
我想想也是,慧香生前死後的際遇都堪稱慘絕,換做是我也不甘心入地府投胎。
農村事多,不在家的時候還好,現在我人在老家呆著,婚喪嫁娶的事一件也不能免。
我們村的老痞子謝廣才死了,身為他的子侄輩我有義務為他守靈。
謝廣才這老貨不是個東西,年輕的時候就經常騷擾孤女寡婦,到老了也不學好,拿糖騙小女孩脫褲子。當初慧香沒少遭他欺辱,甚至還有人說慧香真的被他糟踐過。
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謝廣才一直活到七十多歲身體還紮實,喝了酒尋常小伙子都不是他對手。誰都想不到他居然會在村口的老槐樹上上吊自殺,死的時候還全身赤裸一絲不掛。
這種人的死沒人同情,只會感嘆死得好。
所以當晚守靈的人也沒幾個,除了我之外還有幾個和我一樣推不掉的近親子侄。
守靈是件很枯燥的事,年輕人喜歡刺激,知道我跟著柳河愁做撈屍人,就問我有沒有撞見過什麼詭異事。
我也是無聊,就和他們說了幾樁從柳河愁哪裡聽來的奇聞怪談。舉頭三尺有神明,大半夜的不能亂講話,子虛烏有的民俗傳聞倒不在禁忌之列。
幾個人聽了一會不買帳了,他們要聽真事。
說起真事,其實我最想和人傾訴的是慧香,但是她的因果還沒有了結打死我也不敢說啊。
「嵐哥,我聽說十里渡傻女慧香的屍體也是你打撈的?」我堂弟謝安突然問我。
我不置可否,就問他怎麼突然問起慧香。
謝安瞅了眼供桌上謝廣才的牌位,壓低聲音說道:「嵐哥,其實頭天晚上我夜釣回來見過咱廣才叔。」
這小子自打在黃河裡釣了一條九斤多的紅鯉魚後,整個人就魔怔了,一天到晚不是在釣魚,就是在去釣魚的路上,夜釣到天亮也是常有的事。
他說頭天夜裡十二點多回家的時候,瞅見謝廣才光著屁股在村里逛街。
「許是發了夢遊症。」我說道。
「除了廣才叔,當時我還看到……」說到這裡,謝安咽了口唾沫停了下來。
「還看到啥了?難不成還瞅見他手裡拿著根麻繩?夢遊的時候陰差陽錯把自個給吊死了?」村裡的毛頭插嘴問道。
毛頭這小子是個二愣子,鬼神不忌,斷頭話也敢說。
「嵐哥,咱倆到門口說去吧,有些話當著咱廣才叔的面我說不出來。」
出了謝廣才的小院,我給謝安遞過一根煙。
「嵐哥,我是知道你膽子大才和你提一句。我當時看見廣才叔光著屁股在前面跑,後面還隱隱約約的跟著一個女人。」
「什麼樣的女人?」我問道。
「就一個人影,看不清臉,不過看她走路的姿勢有點像十里渡的慧香。」
「你確定?」我心裡開始發涼,強作鎮定繼續追問。
「當然不能確定,要是能確定,我還敢和你說這事嘛。我當時嚇得要死,手電都沒敢開。」謝安撇撇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