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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彷徨無助的少女,猶如待宰羔羊般在祭台上哭泣流淚……而這才是黃河娘娘之所以可以永存黃河,天道不涉的原因之所在。
也難怪慧香會說,人曉鬼恐怖,鬼曉人心毒,這世界最可怕的從來不是魑魅魍魎。
這一夜我沒有問她任何問題,譬如九龍窟當年的巨變,黃河大王的戰死,那九條惡龍背後的東西,當年的道士,柳家的因果業報等等。
這些盤桓在我心中的疑問她就算不能全部回答,也肯定可以為我解開一部分謎團。
不過我沒有問她,這些問題等我和她結婚之後有的是時間來問。這一夜我只聽她訴說往事,用一夜的時間訴說她四百年的孤獨和悲傷……
鮫人淚乃是後天至陰之物,以黃河娘娘的道行要想全部吸收煉化最少也需要七天時間。
所以當天夜裡我並沒有把她帶回家,和她在古祭台說到天快亮的時候惜別。
我趕回家的時候天色還是灰濛濛的,村裡的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
可當我進了胡同,我發現我家門口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穿著一身黑衣,戴著斗笠,站的直直的,好像一根釘子一樣扎在我家門樓底下。
越走越近,我終於看出他是誰了,就是我昨天在紙紮店遇見過的那個鬼祟。
我心裡很慌,但是更多的還是好奇大過於恐懼。
厲鬼我見過慧香,殭屍我見過謝廣才,何況我才和黃河娘娘分過手,就大著膽子走了過去。
「人有人道,鬼有鬼途,你不該出現在這裡。」我凜然無懼的大聲說道。
「你以為我是鬼祟?」男人的聲音暗啞低沉,但是卻氣魄十足。
「難道你不是?」我問道。
「我是陰司的人。」
聽他自稱是陰司的人,我忽然想起了陰司要插手黃河水域的事。難道他是為了姽嫿才來找我的?
可是不應該啊,黃河娘娘的存在連天道都是默許的,再說了黃河令又不在她手裡。
「你來這裡做什麼?」我問道。
「為了找你。」黑衣男人說道。
「找我?」
「我知道你是柳河愁的徒弟,我想要你給他帶句話。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當年他從我這裡借了一樣東西,今年下元節之前他必須給我送回來。」
「你叫什麼名字,我要怎樣和他說?」我問道。
「你無須知道我的名字,你只要和柳河愁說是當年的巡陽判官來找他就行了。」
巡陽判官?
這是什麼官職,我只聽說陰司有四大判官,分別是:賞善司魏徵,罰惡司鍾馗,察查司陸之道,陰律司崔鈺。
這巡陽判官還真是第一次聽說,不過我也沒多問,只說答應幫他傳話。
見我應承下此事,男人掉頭就走。
走出大概七八步的時候他突然又轉身回頭,問我:「慧香的屍骨是你打撈的?」
聽他突然提起慧香,我心裡也是狠狠吃了一驚。暗想,難道慧香的事情還沒有了結麼?
「是我打撈的,怎麼了?」我問道。
「我在枉死城審她的案子的時候聽她提及過你。」
說完這句沒頭沒尾巴的話之後,他再次大步離開,這次沒有再回頭。
本來我熬了一夜,想著回家美美的補上一覺,但是黑衣男人的出現和他的話讓我再也沒有絲毫睡意,我趕緊掏出手機撥通了柳河愁的電話。
柳河愁走的時候和我交代過,除非生死攸關的大事,否則不要和他聯繫。現在雖然不是什麼生死大事,可我要是不問個清楚,我怕我自己會憋死。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接通了。
「謝嵐,出什麼事了?」柳河愁緊張的問我。
許久不見,再次聽到他的聲音我感到十分親切,尤其是他的關切的語氣,令我很感動。
可現在不是和他敘舊的時候,當下我就把黑衣男人的話完整的和他轉述了一遍。
「完犢子,我這次出門就是為了避他的風頭,想不到他居然找到你了,這下麻煩了。」柳河愁說道。
「柳叔,你不說你出門是為了避陳觀主嗎?」
「呸,就憑老牛鼻子也配?道士驚才艷絕是道門不世出的天才,這老牛鼻子不過空活了大把年紀,草包一個,在天師府都排不上號。」
「……好吧,柳叔,那你和我說說這個陰司巡陽判官是啥來歷?你當年拿了他的什麼東西?」
「唉,這事說來就話長了。想必你現在也知道你是盜命而生的事情了吧?他的事和你盜命有關。」
話只說一半是柳河愁的一貫的操行,他要我現在先別問,等他回來後再給我好好說道說道。
末了掛電話的時候,他還特意叮囑我,要我先把和姽嫿的婚事放一放,千萬不要在巡陽判官眼皮底下搞陰陽配。
我問他為啥,他說判官巡陽查的就是天道人倫,我和黃河娘娘配陰婚的事犯陽忌也犯陰司律法。
給他查到會很麻煩,搞不好我倆都會把他抓到枉死城去。
這通電話打的我鬱悶至極,不僅沒有解惑,反而更加迷糊了。
怎麼又和我盜命扯上了關係?
自從知道黃河娘娘的身世之後,我心裡只想著早點把她娶回家好好疼愛一番。誰知好事多磨,半路上又殺出來一個巡陽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