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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我信,雖然我知道他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瞞著我,但是對我卻不會有半點惡意。不然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試圖從慧香手下救我,而那天若是他再晚來半步,我早就死在謝廣才口下。
後面的日子,就沒什麼好敘述的了。
慧香沒有再作祟,徹底銷聲匿跡,而惠濟觀也沒有因為陳秋的死大作聲張。
我和柳河愁繼續在黃河中劃著名爛船,撈屍賺錢。關於我和黃河娘娘的婚事,柳河愁要我不要心急,說她現在不方便,等她方便了自然會主動來找我。
我心說,我著急啥,她不急我反而落個單身痛快。說不定等時間久了她就把我給忘了,到時候我就可以拿著撈屍賺的錢娶一個活生生的女人做老婆。
如此風平浪靜的過了幾個月,我自己沒有再招惹麻煩,柳河愁自己倒是惹上了一樁非常麻煩的事。
七月初的時候,有個從外地來的大人物來找柳河愁。
這人來頭一看就不小,隨行七八個人,開著兩輛河堤都敢爬的蘭德酷路澤,領路的是柳河愁他們村的村長趙剛。
「老哥怎麼稱呼?」進了院,這位大人物先是直接走到柳河愁跟前問道。
「姓柳,人稱柳河愁。」
「自古黃河古道多奇人,柳老哥的事你們村長給我說過很多,我想請你幫忙撈一副屍骨。」這位大人物倒也是直爽,直接表明來意。
「可是在本地?」柳河愁問道。
「不遠,九龍窟。」
九龍窟的確不遠,水路三十里,旱路照遠了走也不過百十里。
不過那地方邪性,柳河愁當初和我講什麼屍體不能撈的時候,也和我說過什麼地不能去。
這九龍窟就是他再三警告我的禁忌水域,生者勿入,擅入者死。
「那就不好意思了,九龍窟我去不了,給多少錢都不行。」一聽說是九龍窟,柳河愁直接把話說死,連討價的餘地都沒留。
見柳河愁張嘴回絕,趙村長的臉當場就掛不住了,很顯然他收過好處打過包票,不然也不會親自把人帶過來。訕笑著打圓場說:「柳河愁,王先生身份尊貴,這次是專程來請你幫忙,你不要把話說這麼死嘛,錢不是問題。」
「要去你去,沒命花的錢要了有什麼用。」柳河愁瞪著趙村長直接懟了回去。
這下趙村長的臉色更加難看,陰沉的要滴水。
老話說的好,窮山惡水出刁民。能在我們這塊鳥不拉屎的地兒當幹部的,多半都是打出來的,背後都有家族勢力。
今天如果不是趙村長礙於這位大人物的面子不好發作,我估計他早指著柳河愁的鼻子罵娘了。
被柳河愁拒絕後,那位貴客倒是面色如常,若無其事的站在原地,對著院子四處打量。
他沒說話,隨行的人里卻走出了一位身材壯碩的刀疤臉男人。
刀疤臉男人幾步走到柳河愁跟前,也不說話,就那麼死死的盯著他看。
人都有氣場,刀疤臉男人的氣場壓迫感十分強大,尤其是他那雙凶光畢露的眼睛,竟像是要殺人一般。
相比之下,身板單薄裹著舊棉襖的柳河愁一下子就被他的氣場給整個罩住了。柳河愁生的本就不夠陽剛,此刻盡顯怯懦。
被刀疤臉瞅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打哆嗦,而我在邊上站著也是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鬼還知道怕惡人,何況我等良民。
就這麼對峙了一會,眼看著柳河愁快要扛不住的時候,他突然一跺腳,掉頭跑進了屋。
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攥著三張黑漆漆的牌位。
只見柳河愁舉起一面牌位越過刀疤臉男人昂首闊步走到那位貴客面前,大聲說道:「柳家撈屍從我曾祖開始,這是他的牌位。」
「這面是我祖父。」
「這面是我爹。」
「他們的牌位在這裡,屍體都在九龍窟。」
「只要你今天能給個讓我去九龍窟的理由,我柳河愁現在就跟你走!」
誰也沒想到柳河愁會突然抱著祖宗的牌位出來,這下沒人說話了。
一行人來的快,去的也快。等他們全部走光之後,我去把院門關上,回屋看見柳河愁正把祖宗的牌位朝爐子裡扔。
「柳叔,你這是幹啥?」我吃驚的問道。
「擋箭牌只能用一次,還留著它們幹啥。」
「可是,這都是你先人的牌位,你這麼做……」
我有點說不下去了,因為我從來沒見過燒祖宗牌位的人,何止是大逆不道,簡直匪夷所思。
「不肖祖先,敬他們何用!」
「……」
我徹底無語。
從來只有不肖子孫的說法,沒聽說過不肖祖先的。
見他開始說起了胡話,我也沒在屋裡呆,轉身出了小院,留他一個人冷靜冷靜。
柳家世代為撈屍人,平時也不和村民接觸,關於他們家人的死因自然也無人知曉。如果不是柳河愁今天突然拿祖宗牌位做擋箭牌,連我都不知道他們居然都是死在九龍窟。
毫無疑問柳家隱藏著一段悲傷離奇的家族故事,九龍窟那塊水域到底有什麼禁忌,更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關於九龍窟在我們當地也有很多神秘傳說,九龍窟不是自古就有,形成於一百多年前的華夏亂世。
原來的九龍窟還只是一座被黃河水繞過的山峰,和伏牛山首尾相連。一百多年前華夏亂世的時候,黃河遭遇過一場罕見洪災。水漫黃河兩岸,淹沒無數城鎮村莊,也直接沖塌了那座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