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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準備走近她,她突然從包里掏出一把小小的水果刀對著我:「別過來,你別過來!」她手中的小刀瘋狂地揮舞著。
我頓時明白了,她一定也產生了幻覺。
「哈哈哈哈!」周圍全是陰森的笑聲,我知道一定是那些攝青鬼在搗鬼。
而大火在蔓延著,那火圈慢慢向我們收攏。
我的心裡著急,雖然我知道這完全是我們的心魔引出的幻象,可是那種真實的灼熱感覺會讓我們在其中迷失,在自己臆想的大火被活活燒死。
就算我可能能夠撐著逃出這片火海,可任蓓卻不能。
我一隻手抓住了任蓓正在瘋狂揮舞的那隻握著刀的手,另一隻手一指戳向她的眉心:「守意凝神,鬥戰心魔,靜!」
任蓓一下子象是散了架似的,軟軟地就要往地上滑去。
我摟住了她的腰,拖著拽著往來時的方向跑去。
我的心裡一直在念著靜心咒,想要驅散心魔。
那些攝青鬼的笑聲還在我的耳邊縈繞,可它們卻沒有靠上前來。
「都是幻象,都是假的!」我嘴裡不停地念叨,我知道此刻自己必須要保持清醒。
不知道抱著任蓓跑了多久,終於,火海消失了,四周一下子回復了平靜。
我發現我們已經到了林子的邊緣,重新看到了上山時的石階。
我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這時我聽到懷裡一個羞澀的聲音很是柔弱地說道:「能放開我嗎?」
原來是任蓓甦醒過來了,這時我才意識到剛才在慌亂中我摟住她逃跑的時候那手竟然沒放對地方,壓迫住了她柔軟胸口。
此刻我有一種觸電的感覺,忙放開了她:「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見我這窘樣,她紅著臉笑了起來:「謝謝你!」
我乾咳了一聲:「剛才你看到了什麼?」任蓓咬了咬嘴唇:「我看到了三年前我跟蹤報導的一起碎屍案,那個死者的樣子。」
她望著我:「你摔開我的手時看到了什麼?」
我苦笑了一下:「我看到了常老爹的老伴,何淑珍。」
「怎麼會這樣?那大火真的只是我們的幻覺嗎?」她心有餘悸地往林子裡望去,我說當然是我們的幻覺了,否則山下的人早就上來救火了。
我也扭頭望向林子,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了林子邊一塊石頭上。
那是一塊大約二尺見方的大石頭,暗赭色,表面光滑,我看到上面好象刻著什麼圖案。
任蓓跟著我湊上前去:「咦,是只鳥兒?」
我搖了搖頭,這不是鳥。我告訴任蓓,這是「朱雀」,上古的神獸。
我眯著眼睛望著林子裡:「如果我沒猜錯,這是陣石!」
「陣石?」任蓓一臉的好奇,我點了下頭:「是的,四象鎖魂陣,我們這個位置正好是剛才我們出現幻象的那片林子的正南方,青龍鎮東,白虎鎮西,朱雀鎮南,玄武鎮北。」
我告訴任蓓,四象鎖魂陣是最簡單但也最管用的古老法陣,在一些怨魂雲集的極陰之地,法師道士就會用這樣的四象鎖魂陣將這片區域給鎮住,不讓這些怨魂出來害人。
就比如古代許多的陵墓都會布下這樣的法陣,特別是早先以活人殉葬風氣盛行的時候,那些帝王將相的墓地就是陰煞之氣最重的地方。
如果不靠這四象鎖魂陣鎮住,它們就會為禍人間。
可是有一點我想不明白,按說有這四象鎖魂陣那些鬼啊魂的是不可能出來的,莫非?
「想什麼呢?我們還是快下去吧!」任蓓拉了我一把。
回去的路上,我們幾乎沒有說話,或許是我們的心裡都有些尷尬吧。
不過我想得更多的還是那個四象鎖魂陣怎麼沒能夠鎖住那些魂魄,很可能是法陣的哪一塊陣石被人動過了,又或者是毀損了。
下了山,任蓓再次說了一句謝謝就離開了,我一個人回了住處。
「怎麼樣,攜美游山,那感覺應該很愜意吧?」小郭一臉的賊笑。
「怎麼?你羨慕啊?」我白了他一眼,小郭咳了一聲:「我羨慕沒用,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我。對了,你們不是去半山嗎?是不是突然有了感覺,把整個山都游遍了?」
我把在山上經歷的事情很詳細地對他說了一遍,他聽得瞪大了眼睛:「媽呀,怎麼跟你在一起總是玩得那麼心跳呢?你不是很厲害嗎,就沒有在她的面前好好表現一下,把那些鬼全都給抓了?」
他的話讓我哭笑不得,捉鬼哪有那麼容易,再說了,怨鬼冤魂其實很多都是有些極度悲慘的經歷的,潘爺和沈瘋子曾經就說過,能夠化解就儘可能的化解,實在化解不了的才要想辦法消滅。
對付鬼怪如果一味的施加暴力,那樣很容易影響修行,平添了自己的戾氣,甚至還會損毀自己的陰功陰德。
晚飯我們是在大廳吃的,秦懷安得了教訓,不再耍心眼想和任蓓獨處了。
任蓓主動拉我和她坐到了一桌,給我介紹了幾個深南市的名人,其中就包括我在廣播裡聽過的那個叫沈游水的專家和景區的負責人戴洪。
沈游水是個六十多歲的男人,謝了頂,戴著一副圓框眼鏡,那鏡片好象酒瓶的底兒一樣的厚實,穿著倒也樸素,很有老一輩知識分子的風範。
他人很瘦弱,留著山羊鬍須,笑起來的時候讓人感覺很作,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