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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地吸了口氣,雙手祭出兩道火符,懸在半空當做明燈,至少一刻鐘內那對火球不會熄滅,我想沈瘋子看到這兩個火球就會知道我在這兒。至於那些鬼魅之影我才懶得管它們,只要它們不主動攻擊我,我也不會主動出擊。
「二子,你還有臉來見我!」一個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我嚇了一跳,馬上就想到了一個人,白福,福伯!只見黑暗中走出來的不是福伯是誰?福伯一雙渾濁的眼睛望著我,臉上充滿了憤怒:「你答應我的事情為什麼不兌現?為什麼?」
我的嘴動了動:「福,福伯,對不起,我盡力了,是白祿他自己不願意……」
「你別和我解釋,為了你,我犧牲了自己,我就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保住我那苦命的兄弟,可是你呢?你是怎麼做的!」福伯慢慢地向我走來。
我看到他的身上黑乎乎的,還有一些焦臭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
我的心裡空蕩蕩的,很難受:「福伯,你為我而死,可是我卻沒能夠為你做點什麼,對不起,福伯,是我對不起你!」
福伯冷笑了一聲:「一句對不起就完了?我就白死了?我要讓你陪我的命來你願意嗎?」我沒有說話,福伯哼的一聲:「你不願意了吧?你就是自私,膽小,懦弱的貨兒!」
「不,我不是,如果你真想讓我賠你一條命,大不了我就把這條命還給你,你來拿去吧!」我閉上了眼睛。
我感覺到福伯離我越來越近,那股焦糊味中還帶著淡淡的血腥之氣。
正是那淡淡的血腥之氣勾起了我的好奇,我一下了睜開了眼睛,卻看到一個穿著大紅衣裙,只有一半腦袋,滿臉是血的長髮女鬼正呲著牙伸頭挨近我。
我下意識就一掌推了出去,直直拍在了她的胸口,左手一個金剛指印指向她的眉心。
我的心裡很是氣憤,什麼玩意,竟然裝成福伯來誆我。偏偏我還竟然差點著了她的道兒,真是晦氣。
「找死!」雙手輪番轟出手印,那女鬼卻躲閃開去,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
「沒想到你醒得這麼快!」那女鬼後退了幾步,一下子變了模樣,變成了沈瘋子的樣子:「二子,沒嚇著你吧?」我淡淡地說:「少給我裝神弄鬼了,你到底是誰?」
沈瘋子不見了,只看到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太婆:「你希望我是誰我就是誰,總之,你是你心裡埋藏著的那份恐懼,那份愧疚,這就夠了。」
我眯著眼睛:「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那個女人,那個陰陽師!」我這話才說完她果真變成了那女人的樣子,她那雙怨毒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我:「你竟然還記得我?哈哈哈哈,知道我為什麼要在這兒嗎?」
我搖了搖頭,她說道:「因為我怕你就這樣死了,你不能就這樣死了,我說過,你的命是我的,只有我能夠要你的命,不過還不是時候,不錯,不錯,三番五次的你都能夠逢凶化吉,化險為夷,說明你這半條命還有用處,好好給我留著吧,要不了多久,我們之間就能夠做一個了斷了,那個時候,哼……」
說罷她一下子消失了,遠處傳來了沈瘋子的聲音:「二子,二子,你還在嗎?」
我應了一聲,我確信這真是沈瘋子的聲音,果然沒多久就看到沈瘋子和老馬跑了過來。
「沈叔,你跑哪去了?」我埋怨道,沈瘋子皺著眉頭:「見到一個故人就追去了,你沒事吧?」
老馬也關切地望著我,我點了點頭:「我沒事,沈叔,你說的故人到底是什麼人?」我知道我見到的那個婦人只是那陰陽師的離魂,我心想沈瘋子說的故人會不會就是那個陰陽師,因為聽那陰陽師那語氣,她就是衝著我來的,所謂的了斷,會不會就是過幾天我要經歷的那個劫難。
我感覺到那女人真心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就連福伯也都死在了她的手上。
沈瘋子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也見到她了?」這下我能夠肯定了,我說道:「那女人和我到底有什麼仇,她為什麼一直咬著我不放,而且她明明好幾次可以殺了我的,為什麼不下手,她殺了福伯,可卻不殺我,為什麼?」
沈瘋子嘆了口氣:「這事兒說來話長,得從你四歲的時候說起,你知道嗎?原本你並不是這樣的命相,其實你根本就不是天生的五弊三缺,也不是天生的半條命,如果你真是天生如此,於修行一道也不會這樣沒天份了。你四歲之前是個正常的人,只是那晚你偶然踢滅了一盞續命燈,於是那人便遷怒於你,將你的半條命奪去,禁制在了她那原本有可能還魂的兒子的身上。」
續命燈?這在我們這一行來說可是高科技,是最尖端的法術,逆天改命!說白了就是欺天,讓已經死的人再活過來。沈瘋子說這本事厲害,就算他和潘爺加在一起也做不到。
那續命燈要守七七四十九天,可就在最後一天的時候卻被半夜爬起來遊蕩的我給踢翻了!我那一腳讓人家四十九天的努力功虧一簣,光是時間的問題倒也算了,偏偏這法術只能施用一次,所以那施法者一怒之下就遷怒於我,想拿我的命填了她孩子的命,我的父親自然不會答應,和那夫婦鬥了起來。
我還真沒想到,我父親竟然也是修行的人,沈瘋子嘆了口氣:「你父親叫賴茅,是我師兄,也是聞名天下的相士,江湖上稱他賴布衣!你母親是生你的時候難產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