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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也不敢大意,黃符抓在手中,只要等那紙靈踏入了客廳,那麼我就要立刻點燃地上四角和中間的那五根白燭。
那可是引魂燈,只要逼出紙靈里的那兩個魂魄,就得做法送它們上路呢。
那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只是她走得很慢,感覺很小心,也很謹慎,仿佛怕誤入了陷阱。
通道中出現了一個黑影,修長的身材,穿著連衣裙,那裙裾被風吹動,飄搖著。
終於她走到了有光線的地方,那是一條大紅色的連衣裙,我記得戚娟死前穿著的就是這樣一條裙子。
李宏強有些激動:「娟子,是你嗎?娟子!」說著他就想向那女人衝去。
常老爹一把抓住了他:「站住,你不要命了,她已經不是你的娟子了!」李宏強在掙扎著,同樣掙扎著的還有他和戚娟的六歲大的兒子,他的嘴裡還叫著「媽媽」。
我輕輕嘆了口氣,他們這一家算是團聚了,可是卻人鬼殊途。
我看到了女人的那張臉,此刻哪裡還是曾經見過的那個小芸,根本就是戚娟嘛,雖然有些變形了,可是我依然能夠一眼就看出來。
她的臉色蒼白,白得就象是糊了一層白面,黑色的眼眶,那雙眼睛很是黯淡,無神,呲著牙,目光緊緊地盯在我的臉上。
我示意曹國柱迅速拉下了符幔,我手中黃符頻射,瞬間地上的那五根白燭幾乎同時點亮了。那紙靈看了看腳下,然後大叫一聲,想要退後幾步。
可是她又哪裡能夠退得出去,我念了一句咒語,引了地上中心的那道燭光射向了一面八卦鏡。
接下來那八卦鏡便把那折射了出去,一個傳給一個,最後五個八卦象的光都聯到了一起。看得出他們都很是不解,這個時候也不是解釋的時候,不小心應付那可是會出人命的。
「地府東門開,迎面來鬼差;地府南門開,牛頭馬面排;地府西門開,無常拘魂來,地府北門開,判官騎五鬼;地府中門開,閻王坐殿判官來!」
迅速向地上東南西北和中央剛燃起的白燭撒出問路米,請地府諸差官列位。
那紙靈望向我,尖聲叫道:「去死吧!」抬起雙手就往我的脖子上掐來。
「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我往旁邊斜跨出一步,躲開了她的攻擊,小劍刺向她的眼睛,嘴裡叫出了「九字真言咒」,與此同時,柱子打開了事先安好的三枚碧藍色的射燈,直射在紙靈的身上。
此刻只見那紙靈化成的女人身上,還有兩個虛幻卻又清晰的人影在顫動著,掙扎著,一個是個老太婆,那便是常老爹的老伴何淑珍的魂魄,另一個不正是戚娟麼?
周圍的黃色符幔上那些紅色的符咒閃耀出淡金色的光芒,一波波的金光向著那紙靈飄去。
伍坤他們一幫人都看呆了,作為我的助手的曹國柱也楞在一旁,常老爹卻持起哭喪棍朝著那虛幻的何淑珍拍去。
「一拍魂離體,二拍魄離身,三拍拍下抽去魂魄紙人是紙人!」常老爹幾乎是哭著喊出的這幾句話,因為我們都聽到了何淑珍的慘叫聲。
「死老婆子,你就出來吧!我不想你再遭罪了。」常老爹拍得更狠了。
「哈哈哈哈,老太婆,我沒說錯吧,他不會顧及你們的情份的!」說這話的人不是戚娟是誰?她突然放棄我,直接沖向了常老爹。
她很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她更明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常老爹猝不及防下意識地將哭喪棒揮了過來,一棒打在了戚娟的臉上。
戚娟「呀」的一聲,接著便七竅流出血來,一張臉也變得鐵青而猙獰,露出了獠牙,手上的指甲也一下子長了好幾分!
「找死!」她的一隻爪子抓住了常老爹的肩膀,那指甲刺進常老爹的肉里,他叫了一聲。
小秦離得近,想上前幫忙,我喝止道:「別動!」
不許他亂動是因為我怕這小子守不住本心,很容易讓鬼魂上身,此刻他們只要站在我給他們畫定的生門乾位那麼鬼魂就上不了他們的身。
對付紙人我們可以肆無忌憚地出手,可真要是誰被鬼上了身,出手就會有了顧忌!
我的左手提著召魂鈴,右手換上鐵八卦,一下子躥到了常老爹的身旁,鐵八卦直直印向了那女人的胸口。
哇塞,也太實感了吧?分明是紙人卻仍舊觸手的柔軟,不過我可不會胡思亂想,召魂鈴搖搖:「召魂鈴聲響,魂魄聽我令,速離紙人身!」
我將鐵八卦掄起用力一旋,我確定裡面的黑狗血已經溢出之後,再一次向著那女人的頭上拍去!
「嗤」的一聲,那滲著黑狗血的鐵八卦印在了女人那流著鮮血、穢物的臉上,竟然冒出煙來。
常老爹忙叫道:「賴兄弟,別打散了淑珍的魂魄!」
我心裡很是苦澀,姥姥的,這個時候我哪裡還分得清誰是誰啊?原本我以為常老爹一定能夠把何淑珍的魂魄給拉出來的,可沒想到他那老伴竟然這麼倔,死都不出來。
他自己反倒是被戚娟給傷了。
我倒是有個辦法能夠一勞永逸,可是這樣一來很可能何淑珍和戚娟就真會魂飛魄散,永世不能超生了。
修道之人,降妖除魔衛道沒錯,但潘爺說過,如果不是十分必要的話儘可能給這些枉死的冤魂一條活路,消滅一個鬼魂容易,但要度化一個鬼魂才是真正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