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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看向無面女人時,後者說道:「你的眼功練得不到家,什麼都看不破、看不穿,比起當年留書之人,你差得遠了。」
我顫聲問道:「留書的人是誰?」
無面女人抬手把夜明珠扔了過來,又指向石碑道:「你往下看吧!用你的眼功去看,你看不懂就別怪我了。」
我手舉著夜明珠貼近到了石碑跟前,可我看了半天之後卻什麼都沒看出來。
我剛要起身說話,卻聽那女人冷冷說道:「你有一炷香的時間,如果一炷香之內你看不明白石碑上的留字,外面的樹上就會多出一個死人。」
那個女人絕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從她身上透出的殺意已經鎖定了我全身的要害,我敢輕舉妄動絕對逃不出她的手心。
無面女人冷聲道:「外面所有人的安危都系在你一個人的身上。我知道你不一定在乎別人的生死,但是你連那個叫司若的丫頭也不在乎嗎?」
我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乾脆盤膝坐在石碑面前,腦子裡不斷地回想著我練過的眼功。
「生死凝眸」肯定沒法用在這塊石碑上,我還剩下什麼了?
我拼命回想之間,忽然想起我爸在教我練習眼功的時候,一開始在綠豆里混上紅豆,讓我只憑眼力把紅豆挑出來;後來他把綠豆換成了黑豆;再後來,他用的是黑線跟紅線;最後他連紅線都不用了,把不一樣粗細的黑線混在一起,讓我挑出比較粗的黑線。
這一招「明辨分毫」我足足練了五年也沒達到我爸的水準。
難道,石碑需要用明辨分毫才能看出來?
我仔細看向石碑上的紋路時,果然發現大部分的石紋粗細相同,天然形成的石紋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有人故意在上面隱藏了暗記?
我不斷地比較石紋之間,排除掉相同的紋路之後,石碑上果然出現了字跡。我下意識地跟著念了下去:「吾於雍正十一年被清軍追殺到此,為防本門《鬼瞳》秘術遺失,留秘籍在此。夏姬是我託付之人,此間除夏姬之外,皆不可信。」
我念到最後時,腦袋不由「轟」的一聲:「鬼眼王戰!王戰?我爸?」
我顫聲道:「我爸是雍正十一年的人?那他不是活了將近三百歲?」
從雍正十一年到現在差不多二百八十多年,當年闖入丹島的不可能是個嬰兒,至少也得是二十幾歲的青年,如果那人真是我爸,那他至少也得三百歲了。
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我拼命地想要否定一切,可我腦子裡卻亂成了一團。古董行的人一直都說我爸長得年輕,怎麼看都不像是四十多的人。
我仔細想想,我爸的樣子好像真就沒什麼變化。最奇怪的是,有時候他還會故意把頭髮給焗白一些,他說這樣顯得成熟,客人看了有信任感。
他真是為了看上去顯得成熟?還是他在故意掩飾自己毫無變化的樣子。
我看向洞裡的女人時,她的面孔已經發生了變化,精緻的五官從臉上慢慢凸顯出來,僅僅幾秒鐘之後,一個絕代風華的女人就站在我的面前。
我不是沒見過美女,司若、虞楓、任天晴、陸心遙、狐媽、陶晞羽,甚至是秦思月,都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可是她們的美卻都在這個女人面前黯然失色。
司若的美,讓人覺得親近;虞楓是幹練的氣質;任天晴帶著俏皮的靈氣;陸心遙的美是一種疏離;狐媽身上的江湖氣才是她引人之處;陶晞羽是她隱藏的憂傷;而秦思月身上有一種致命的神秘。
可我眼前的這個女人卻帶著唯我獨尊、捨我其誰的霸氣,只是站在那裡就讓人覺得她是在傲視寰宇、稱雄天下,也正是這種氣質才能配上她的霸道之美。
我看了對方半晌才說道:「你是夏姬?」
對方點頭道:「夏姬是我的名字,卻不是這張面孔。」
夏姬撫摸著自己的臉道:「我從生下來就沒有面孔。聽起來很奇怪是吧?一個沒有五官的人怎麼可能活著?」
夏姬幽幽道:「其實,我有五官,只不過我的五官就像是在一個麵團上戳出來的五個窟窿。生我的人說了,那些東西只不過就是一副皮囊,早晚要爛掉,有與沒有,並沒什麼區別。可我也想有一張面孔啊!哪怕是一張難看的面孔也好,就算沒有人疼愛,起碼還能有人說話,最少不會讓人覺得我是妖怪。」
我沉聲道:「你一開始不在丹島上?」
「在!」夏姬道,「我一直都在丹島上。這裡也有人在,自然有男有女,有情有愛。哪怕是孽情、虐愛,也不是我能得到的東西。我乾脆就用幻術蒙蔽了自己的面孔,守在第二層上不再出去。直到有一天,我遇上了王戰。」
我聽到這時,心卻不由得狠狠揪了起來:「你是怎麼遇上他的?」
夏姬目視遠方,像是陷入了回憶:「那時,他被人給追上了丹島,從下面一路殺了上來。他的刀好狂、好霸道,人也像是一頭髮了瘋的猛虎。守島屍兵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硬生生被他殺出了一條血路。」
夏姬幽幽道:「就連我也擋不住他。我的幻術在他面前絲毫不起作用,他只要一眼就能看穿我的破綻,我本來以為自己會死在他的刀下,可是他卻沒殺我。」
「王戰扔下我往山上走時,我問他為什麼不殺我,他說看到了我的眼睛之後,就不想殺我了,他從我的眼裡看到了我們是同一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