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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蝴蝶連連擺手道:「我不是……我不是像你說的那樣……」
我步步緊逼道:「還記得我在皇墳山下墓的時候曾經拉過你的手吧?」
我聲音忽然一沉:「我對你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我只是為了試試你是不是真的害怕。人的神態可以偽裝,但是身體反應卻偽裝不了。你沒發覺,我拉你的時候,手指一直扣在你的脈門上嗎?你的脈搏和心跳沒有任何變化,我會相信你在害怕嗎?」
黑蝴蝶終於不再說話了:「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
「從你和李文忠對話的時候。」我沉聲道,「你看似對李文忠表達衷心,實際上,你在側面提醒李文忠,讓他不要殺我們。那時,我還覺得你有幾分良心。」
「可是,後來李文忠每次都能恰到好處地尾隨而至,就不由得我不懷疑有人在給他們指路了。那個人是你吧?」
一開始,我懷疑黑蝴蝶是司若的人,她是在按照司若的安排,一步步地把李文忠給引進皇墳山秘境。可是,現在我卻弄不懂黑蝴蝶在替誰賣命了。
黑蝴蝶平靜地說道:「就像你說的一樣,有些人不怕死。但是,不怕死的人更容易被控制,因為他們心中還有割捨不下的牽掛。」
黑蝴蝶說話之間轉頭看向烽煙四起的機關迷城:「江湖就像是這座城,你站在了城裡,其實並不是迷城的主宰。我們不止地在危機中掙扎,還是得聽從命運的擺布。」
我沉聲道:「我沒有時間聽你感慨,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
黑蝴蝶答非所問道:「其實,牽掛這種東西是兩個人的,只有一個人並不能稱之為牽掛。無論他們當中誰不見了,所謂的牽掛也就沒了,你說對嗎?」
「什麼?」我眉頭微皺之間,葉尋忽然喝道:「她要自盡。」
我和陶思羽同時搶到黑蝴蝶身前時,對方口中已經湧出了黑血。陶思羽在對方脖子下面摸了一下就微微搖頭道:「沒救了。」
黑蝴蝶走得很平靜,也很從容。她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的結局了,只不過先前還存有那麼一分僥倖罷了。如果沒有人揭穿她的身份,或者雙方人馬勝負已分,她或許還能活下來,只是我突然的介入,改變了這個結果。
陶思羽抬手在鐵箱上敲了兩下:「你是不是該出來了?」
我擺手道:「不用叫了,如果我沒猜錯,秦思月應該已經走了。」
陶思羽驀然看向鐵箱之間,飛快地從身上拿出一把*,幾下打開了箱子上的鎖孔,箱子裡果然是空空如也。
而那口在我們想像中錯綜複雜的機關鐵箱,到頭來也只不過是一隻普普通通的箱子罷了,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藏人。
陶晞羽驚聲道:「箱子裡的人呢?什麼時候走的?」
「是在我們出城門的時候吧?」司若不敢確定地說道,「我們出第二道城門的時候,鐵箱曾經被擋過一次,那時候,我們都在注意後面的追兵,誰也沒去理會鐵箱。」
陶晞羽顫聲道:「那姚老是不是發現了她的秘密才讓她給殺了?」
我沉聲道:「如果鐵箱裡真裝著一個有心逃竄的高手,她隨時都能想辦法離去。她什麼時候離開了鐵箱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究竟有什麼目的。」
安然直到這時才開口道:「歡哥,咱們該怎麼辦?」
「先等等,至少我們現在還是安全的。」我唯一能說的就是再等等。
我們當中,葉尋、孟天東重傷,司若、陶晞羽、安然有沒有中毒還是未知數,更糟糕的是,我們已經被夾在了機關城的中間,前有內城、後有追兵,無論我們往什麼地方突圍都是九死一生。現在我們手上唯一的籌碼就是城外的機關傀儡。
可是,這傀儡又能讓我們堅持多久?
我坐在地上點起煙來,一口接著一口地猛吸,卻始終想不出一點破局的辦法。
操縱黃巾力士從外城殺出去,倒不失為一個辦法,可是我們逃得出機關城,逃得過刑殿的追殺嗎?
我們出去之後,除了加入魔門,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可是,加入魔門就那麼安全?我看得出來,司若的父親一直想要殺我,就算有司若幫著我進了魔門,我也是死路一條。
我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見頭頂上傳來了一陣「嗡嗡」的聲響,等我順著城樓窗口往外看時,四架無人機已經從我們頭上飛了過去——是刑殿的人在航拍第三城的全貌?
安然拔槍道:「我去把它們打下來。」
「不用管,讓他們拍。」我攔住了安然道,「等他們知道攻不破第三城,我們就有機會過去談判了。」
我任由著無人機在我們頭頂盤旋了好一陣子,四架無人機才陸續飛走,對面的城頭上也陸陸續續出現了人影。這一次,刑殿並沒大張旗鼓地排兵布陣,而是在逐漸向城頭運送構建掩體的物資,看樣子是打算利用地形跟我們繼續對峙。
孟天東看了一會兒才說道:「不對,他們是在吸引我們的注意,你得留心腳下。」
我冷聲道:「我怕的就是他們不來。司若,你看見上面有東西馬上通知我,陶思羽跟我下密道。」
陶思羽答應了一聲,跟著我一起潛入了地下密道。果然像孟天東猜測的一樣,刑殿長老團已經悄悄從密道的另外一端潛伏了進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對方帶隊之人竟然會是李文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