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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疑惑之間,正對著我的那塊鏡面里竟然飄起了暴雨,密集雨幕不斷向某處屋頂沖刷而去之間,一尊尊身穿灰袍的無頭術士也出現在了暴雨當中,所有術士都以四具無頭屍體為首,圍坐在一座圓形的井口附近。
不計其數的人頭蟹悄然踩著瓦片,挪到灰袍術士身側,用蟹腳鉤開他們蓋在瓦片上的衣袍,悄悄躲進了對方衣襟底下,隨之準備著要與灰袍術士合二為一。
「那是什麼地方!」我下意識的說出一句話時,棺材上的畫面忽然一轉,變成了大殿內部我剛看到的那道圓形暗門,成行的雨水正順著暗門縫隙潺潺而落。
我猛然一驚之下,水晶棺上的景物竟然在瞬間消失無蹤,只留下了我的影子。
可我卻被嚇得冷汗淋漓——如果,葉尋他們剛才按照我的安排從暗門出去,不就正好會對上嚴陣以待的灰袍術士。以對方的戰力和人數,葉尋他們絕無生還的可能。
我臉色慘白看向葉尋時,後者帶著滿頭冷汗向我看了過來:「你……我剛才……」
我沉聲道:「你也看見了?」
「對!」葉尋點頭道:「我看見,師父被困在一根龍柱上,身上血肉模糊。」
「你說什麼?」我猛然轉頭看向了鈴兒:「你看見了什麼?」
鈴兒低聲道:「我看見,我變成了一條蛇,被人裝在棺材裡,活活埋進了地下……」
李小貓沒用我問就說道:「我看見自己的秘術失效,沒能騙過齊雁,我們全都死在鏡陣里。」
我轉頭向吳瞎眼問道:「是不是看見風水秘術出錯,我們沒能走偏殿?」
「對對……」吳瞎眼也是滿臉冷汗。
「我明白了!棺材裡不是人,是蜃龍!」我輕聲道:「咱們得想辦法把齊雁弄下來,大家都不用怕,咱們找地方躲起來,李小貓你想辦法把火把插回去,葉尋,你想辦法把機關弄個開口出來,稍小一點就行。」
我連著吩咐兩人之後,自己從身上抽出繃帶,圍著自己眼睛連續纏了幾圈,縱身跳進水池當中,咬破食指在棺材上寫了三個字「問心鏡」,又盤膝坐在了地上帶上了金狼面具:「你們找地方藏起來,不用管我,快走!
吳瞎眼稍一遲疑拽起鈴兒快步離去,我也以金狼面具放出了念力,不斷設法跟棺中的生物溝通。從我們幾次探神之後,狐媽就給我們量身定製過主攻秘術的方向。
葉尋心思緊密,做事專注,對某種事物也極為執著,所以狐媽讓他專攻奇門遁甲和機關秘術。而我的性質比較跳脫,又耐不住寂寞。不過勝在我掌握了刑天斬和鬼瞳術那兩種精神類的秘術,所以狐媽讓我主修跟精神類有關的薩滿術。
真正的薩滿可以溝通神靈,甚至與山川河嶽中任何有靈的事物交流,而我從沒去驗證過這一點。現在,我卻陷入了不得不用薩滿秘術的地步,就只能試著去溝通棺中靈物。
我連續變換了幾次念力之後,棺材裡終於傳來回應,對方雖然不是在說人語,但是我大致能聽明白對方的意思:他是在向我求救。
或許是因為,我能用精神力與之溝通,或許是因為,我把血滴上棺材,棺中的東西把我當成了他的同類,才會不斷向我求救。
我連續幾次與對方精神力接觸之後,才發現自己無法像是與人交談一樣跟他交流,但是他能聽懂我的意思,也能對我進行簡單的回應。
我連續不斷向對方表達著自己的意思,我是在告訴對方,我現在沒有時間救他,因為外面有大量的追兵,只有他幫我打掉了身後的追兵,我才有可能把他救出來。但是怎麼動手,必須聽我的指揮。
我估計棺材當中的是一條蜃龍,但我也能判斷出那條蜃龍的智力並不算高,如果它足夠狡猾,就不會同時給不同的人製造幻象。
蜃龍,傳說中的龍類。傳說蜃龍的外形如龍,也有傳說蜃龍上身像是巨大的河蚌,身後拖著龍尾。但無論蜃龍的外形如何,傳說中蜃龍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能釋放出迷惑生物的蜃氣,江海之中憑空出現的亭台樓閣就是蜃氣幻化出的虛影,無論是人是鳥只要接近虛影就會被蜃龍吞噬。
剛才棺材裡的蜃龍,明顯是在用幻象迷惑我們,它能看穿我們幾個最怕的是什麼,也能針對我們內心的恐懼去製造幻影。
我不怕死,但是我怕連累別人,蜃龍讓我看見了自己指揮失誤。
葉尋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師門,蜃龍讓葉尋師父死在了他的眼前。
鈴兒害怕自己變成蛇,蜃龍不但讓她變成了蛇,還把她當成風水的一部分埋進了地里。
可蜃龍不該同時給我們製造出不同的幻象,更不該用這種方式出現,這種把戲實在太淺,很容易被人一眼看穿。哪怕是稍有經驗的探神手都不會被幻象迷惑,更何況是齊雁那樣的老|江湖。
我要跟蜃龍合作,就是想給齊雁下一個絆子。
我和蜃龍之間的協議剛剛達成不久,探神手前鋒人馬就打開了京觀台的入口,我微微回頭之間,水晶棺四周便升起了一陣肉眼可見的霧氣。探神手前鋒雙腳剛剛落地,棺中霧氣已經封鎖了水池開口。我清清楚楚的聽見有人說道:「長老,沒有發現王歡等人蹤跡,這裡只有一座豢養人頭蟹的水池。」
齊雁沉聲道:「散開,仔細搜,我不信王歡還能飛天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