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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換個方向斜著去拽鎖鏈,這塊空間的距離還夠。我要不要……
葉尋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快往後拽,別轉彎,相信我……」
我咬牙外後倒退了一步,鎖鏈盡頭終於傳來「咔嚓」一聲輕響,緊接著,機關轉動的聲音就好似地龍翻身一般,在我腳下往四面八方隆隆而去。
不久之後,遠處的九宮陣里就傳來一聲石柱折斷的巨響。我下意識地回頭往那邊看時,石柱崩塌的聲音就接二連三地傳了過來。整座大陣的每一個方向都有石柱在轟然崩塌,找不到規律也辨別不清方向,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隨處都有轟鳴怒起。
我在震驚之間緩緩看向了葉尋,後者也像是全身脫力一樣倚著柱子坐到了地上。我趕緊衝到葉尋身邊:「你怎麼了?」
「咱們算是暫時得救了。」葉尋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指了指自己背後,「你看看那柱子。」
我看向被葉尋擋住的柱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整根柱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露出了一片像是蜂窩般的坑洞,每個開孔里都藏著一根毒針,一旦機關發射,我們就算沒被當場射死,也會被逼進九宮陣里,那時候再想出來就難了。
我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這裡有機關?」
「地聽道人是我……是本門的前輩,與天視道人齊名,當時,合稱『天視地聽』。」葉尋道,「我看到他的留字,就知道這裡其實是他對後來者的一個考驗,只有本門的弟子才能猜到他的用意。」
葉尋說到這時忽然反問道:「你是怎麼猜到這裡另有布置的?」
我隨口道:「這還不簡單嗎?能布置出這樣大陣的人,絕不會是個傻子,哪怕他看起來像個傻子,也不會真傻,通常都會留上一手;尤其是在發現對方意圖不軌之後,肯定會想辦法反擊,就算自己必死,也得給對手留下一個致命漏洞。」
我往前面指了指:「這個漏洞肯定不會太遠,他要是把漏洞留在大陣核心,就等於白費心機。我就是誤打誤撞才闖過來的。」
「我還以為你跟天視道人有關係……」葉尋小聲嘟囔了一句之後,才解釋道,「本門識別後輩弟子的考驗其實非常簡單,那就是後輩弟子必須相信前輩高人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都不會加害後人。」
「我把匣子放下來的時候,藏在這根柱子裡的機關就已經啟動了,如果我找不到紙條暗語上的標記,就是死路一條。」
葉尋指了指自己站過的地方:「那裡是唯一能延緩機關發動的地方。我靠在石柱上,就是為了不讓機關發動,給你爭取時間,等你拉開機關手環也就沒事兒了。多虧你一直聽我的話,沒往別的地方去。」
葉尋說得輕描淡寫,我卻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葉尋宗門的考驗看似簡單,實際上卻需要莫大的信任,才能完成每一個步驟,無論在哪一步上出現猶豫,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換做其他的探神手過來,就算事先知道其中的奧妙又能如何?他們絕不會像葉尋一樣毫無保留地信任地聽道人。
我心有餘悸地看向葉尋的雙手:「你的毒……」
「已經好了。」葉尋抬起消腫的手道,「本門不會用毒,我一點事兒都沒有。我們……」
葉尋正在說話之間,剛才那根連著銅環的石柱卻向後挪開了兩尺,露出了一塊密閉的地洞。我和葉尋快步趕過去之後才發現那只不過是一座安葬著道門高手仙蛻的小型墓室而已。
從仙蛻的姿勢上看,他生前應該是自行坐進了密室當中,並且在自己身前留下了一隻真正的秘匣。
葉尋跪在地上三拜九叩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把秘匣給取了出來,打開了裡面的一封密信。
我雖然覺得好奇,但也知道那是葉尋師門的東西,不能隨便偷看,乾脆退到一邊點著香菸慢慢抽了起來。我的一根煙還沒抽完,葉尋就重新啟動機關封死了墓室,順手把密信付諸一炬。
我莫名看向葉尋時,他已經從秘匣里拿出了六隻虎爪形狀的短刀。葉尋伸手在刀柄上輕輕一按,刀鋒立刻由一變三,連成一隻順時針迴旋花瓣狀的暗器。
葉尋道:「這是本門失傳的暗器——隨風斬。這東西不太適合你用,就不給你了。這本秘籍你收著,閒著的時候可以練練。」
我莫名其妙地接過只有兩三頁的秘籍:「這是什麼東西?」
「練耳功的東西。天視地聽嘛,你練過耳功有基礎,練好了這套功夫,只要趴在地上,能聽見百米開外的人說話,非常有用。」
葉尋不等我開口就說道:「別推辭,我不太適合練這套地聽神通,你不接,說不定這門神通就失傳了。」
「那謝謝了!」我沒跟葉尋多做矯情,我們之間也不需要這些,「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葉尋說道:「按照地聽道人留下的密信記載,當年他在雲遊的時候,曾經發現這裡魔氣四溢,苗疆很多巫師都在想方設法地鎮壓魔氣。
地聽道人自告奮勇,想要幫苗疆封魔,苗疆巫師也同意了他的請求,於是地聽道人就聯手幾位道門高人興建了這座九宮封魔大陣。
就在大陣即將完成的時候,他才發現苗疆的秘密。那個時候他想撤掉大陣也已經晚了,因為苗疆蠱師已經控制了幾個道門高手,那些人按照苗疆蠱師的要求改動了大陣的關鍵環節,把封魔陣給變成了聚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