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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從人情的角度講,這個結果難以讓人接受,起碼,我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短短片刻之後,墳墓上方就傳來了幾聲驚呼,接近暴烈的槍聲就在墳墓之外爆響成片,又漸去漸遠。直到外部槍聲消失而去,陶晞羽才開口道:「我想知道,你們真實的想法?」
豆驢思忖片刻才說道:「這樣說吧!青丘狐族的魅魂秘法,對男人和女人的作用並不相同。」
「對男人而來,魅魂之術就像是一碗參了罌粟的鹽水,人越喝越渴,越渴又越要喝,最後想停都停不下來,為了一口鹽水他們什麼事情都能做。」
豆驢的聲音一沉道:「探神手在青丘狐面前連連失手的原因就在這裡。」
「對於女人而言,狐族秘術就像是妖狐附體,能夠控制女人的思維。把任何一人變成藏在我們身邊利劍。我臨走之前,米糊一再叮囑,無論是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相信任何一個女人。除了夏輕盈之外。」
豆驢停頓了一下道:「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或許你在怨恨葉尋。但是,我可以告訴你,葉尋在進入棺材之前,已經被我下了啞藥,他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你要怨的話就怨我吧!」
陶晞羽平靜道:「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豆驢再次沉默之後才說道:「等到葉尋,王歡傷愈,你就可以走了。但是,你不要再回來,起碼在我們沒有解決掉青丘狐族之前不要回來。再見你的話……」
豆驢的話沒說完,陶晞羽卻接口道:「我再回來,你會殺我對麼?」
豆驢深吸了一口氣道:「壞人總得有人來當,我不想替自己辯解什麼?也不求你的理解,希望這次之後,你和王歡,葉尋還能是朋友吧!」
豆驢的話說完不久,我就聽見墓室當中爆出了一聲,棺蓋崩飛是巨響——我旁邊那口棺材的蓋子似乎被什麼東西崩上了半空,轟然砸落在了地上。
這是一座夫妻合葬墓,墓室里只有兩口棺材,我和葉尋各自占了一口,我沒動,崩開棺材的人只能是葉尋。
豆驢沙啞喊道:「葉尋,你瘋了吧?現在出來,你不要命啦!」
短短片刻之後,我就聽見了陶晞羽抽泣聲。
後來我才知道,葉尋從棺材裡站起來之後,什麼都沒說,只是向陶晞羽伸出了自己傷痕累累的右手,當陶晞羽下意識的把手放在葉尋手心裡時,終於控制不住哭出了聲來。
那之後,我聽見葉尋又躺進棺材裡,不,應該說是聽見葉尋摔進了棺材裡,他拼上重傷就是為了起來見上陶晞羽一面。
後來我又聽見豆驢在挪動棺材把葉尋蓋了起:「你這是要瘋啊!我剛才就該把你耳朵也毒聾了,聽話,這回別起來,天塌了也別起來。」
我知道,陶晞羽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腦袋裡也在拼命的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一切,每一個片段都在我腦海當中連續划過。
千古紅顏,矛盾重重,所有的線索都像是在互相的碰撞,互相否定,沒有一條明晰的線索供我們繼續追查。
就好像藍漠影給我們的建議,他一開始說:最好能帶一個女人在身邊追查千古紅顏。後來又告訴我:不要相信除夏輕盈之外的任何女人。
藍漠影的話本身就是自相矛盾,我該怎麼相信這個盟友?
我總算體會到了什麼叫八方皆敵,四面楚歌,每一個人都可能是我的敵人,每當我想要去相信一個人的時候,都是在拿命賭博,這種感覺甚至比被重兵圍困還要可怕,千軍有形,妖狐無形,看不見的敵人才最為恐怖。
我在不斷回憶,不斷否定,又在不斷沉睡和甦醒之間,度過了五天,直到豆驢把我從棺材拖出來,我還是沒弄清楚整個任務的關鍵。
我迷迷糊糊活動了一下手腳才發現陶晞羽已經走了,走得無聲無息,甚至連一句話都沒留下。
葉尋在沉默不語,豆驢叼著煙道:「歡子,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我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探神手和無鬼宗都在做什麼?」
豆驢道:「米糊那邊傳來的情報是,探神手和無鬼宗召回了人手,好像有幾分偃旗息鼓的意思。」
「不可能!」我搖頭道:「狐族與九鼎有關的消息並非什麼秘密,探神手對禹王鼎志在必得,無鬼宗也覬覦九鼎已久,他們不會輕易放手。暫時撤離只不過是想用我們引出狐族。」
我沉聲道:「跟青丘狐周旋的勢力全都沒有目標,就算能調動千軍萬馬也是在白費功夫。他們全都在等著目標出現,再調兵遣將圍剿青丘。」
我看向夏輕盈道:「那些想要開墳的人,其實早就知道我們在這座墳里。他們不是想要把我挖出來,而是打算給我傳遞一個信號。我們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豆驢微微一怔:「不會吧?如果是那樣,給我們傳信的人是誰?探神手,還是無鬼宗?」
我冷聲道:「應該是無鬼宗。探神手跟我們水火不容,他們不會做任何對我們有利的事情。我們退出去,唯一能得利就是無鬼宗。」
我站起身道:「我們殺了青丘的人,已經跟他們不死不休,想退都退不出來。只要無鬼宗能拖到探神手退出任務,就能等到青丘狐來找我報仇的一天。目標能出現,他們目的自然也就可以達到了。」
我沉聲道:「高明的賊,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只要有重利,讓他們等上十年,他們也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