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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大海小聲道:「兄弟,這地方不能是清朝時的兵營吧?」
「差不多吧?我們上面去看看,你小心點。」我從小在古董行混日子對古代的兵器多少有點研究,從散落在地上佩刀上,他早就懷疑這是清朝的兵營。
我繞道平台上才發現,圍成一圈三具屍體並不全是的武將。
武將左手邊的屍體已經化成了骷髏,身上穿的雖然是官服胸前卻沒打補子,也看不出那人究竟是什麼品級;
右手邊的屍體乾脆連官服都沒有,看打扮就像是古時候書生。這人會是武將的僚屬?
我好奇之下用刀輕輕在左面的屍體上碰了一下,身穿官服的屍體卻砰然散落在地,已經腐朽骷髏像是滾球一樣擦在我腳邊掉落在了地上,屍體的袖口裡瞬時掉出一根白鐵打造,一尺長短的短杆。
「粘杆處?」我頓時懵了。
清世宗雍正究竟有沒有創建「血滴子」眾說紛紜,但是只屬於雍正的特務機關「粘杆處」卻是正史記錄存在。傳說,粘杆拜唐用以表明身份的東西就是這種不足一尺長鐵質粘杆,同時,這種中空的粘杆也可以用來傳遞密函。
我用刀在鐵桿上撥弄了兩下,右手邊上屍體也因為失去了支撐緩緩栽倒在了地上,那具屍體剛一接觸到了地面就濺起一層青煙,剛剛還保存完好的骨骼,瞬間化成了塵土,屍體的袖口上也跟著突起了一塊方形東西。
我用刀挑開了地上衣服,才從下面翻出了一塊近似方形的鐵牌。鐵牌正面刻著一隻單指伸向雲端手掌,栩栩如生的手掌,像是小心翼翼卻又蓄力待發,好像隨時可以撥開重重迷霧,一探背後的真相,鐵牌背後只刻著一行蒼勁楷書「一指撥雲霧」。
撥雲宗?
我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狐媽給我講過探神手的等級,理論上探神手分為九品,一品最高,每個等級的探神手都有標明自己身份的令牌。但是探神手也極好面子,最少也要達到四品的實力才回去考核品級。所以,探神五脈只做了一批四品之下的令牌。此後就再沒製作過新的五至九品令牌。
身上帶有令牌的人,最少也是四品探神手。沒有令牌的人,要麼是沒入品級的低階弟子,要麼就是超過了一品頂尖高手。
一個至少四品精銳弟子就這樣死在荒島上,甚至數百年之內都沒人給他收屍,這肯定不是試煉之地!探神手不會讓低階弟子進入這麼危險的地方。
我還在擺弄著那塊鐵牌,董大海卻驚叫道:「兄弟,你快看,這裡有字。」
我幾步趕了過去之後,果然看見將軍屍面前用匕首刻著字跡,可惜大部分字跡都已經被強行划去,只能斷斷續續看到大致意思:「登州總兵……於雍正十一年奉皇命追妖人入海,於……激戰七日……終為……所誤……與寧海營將士葬身於此……不可輕信……」
登州總兵應該是寫了不少東西,但是中間的內容卻被人刻意抹去,唯一能夠確定就是一營清軍在雍正十一年闖進了鬼島。
我伸手在劃痕上比了一下:「這是人手抓出來的痕跡,誰有這麼大力氣?」
我在沒中毒之前也能徒手抓開石塊,自然之道想要抓破石頭需要多大的力氣,這個武將修為決計不低。
我轉過頭把武將腰間佩刀摘了下來。
分辨一個武將身份高低,一是看他的官服,二是看他的佩刀。我看不懂對方身上甲冑卻是懂刀的人。
登州總兵的腰刀極為樸實,刀身卻異常厚重,不是膂力過人怕是無法輕易揮動,這把沉寂數百年的長刀出鞘之後卻仍舊冷光耀目,寒氣逼人,刀身上刻有御製二字。
康雍乾三朝當中,康熙,乾隆御製佩刀都極為奢華,唯獨雍正講求樸素。雍正年間能得皇帝御賜佩刀的人,必然是雍正的心腹大臣,這個登州總兵官拜二品大院,又得皇帝御賜寶刀,應該來歷不凡。
可越是這樣就越讓我覺得心驚。一個總兵,一個粘杆拜唐,一個高階探神手,加上一營兵馬全都陷落荒島,這是什麼概念?這裡或許比機關迷城更為可怕。
我正想仔細端詳刀身時,卻忽然覺得頭頂光線一暗,等他下意識抬頭時,天上烈日已經被烏雲覆蓋,荒島晝夜像是在一瞬間忽然調轉,整座軍營在短短几秒之中陷入黑暗當中,雖然還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卻也被捲入了森森夜幕。
「這天咋啦?」董大海忽然叫道:「兄弟,漲潮啦!漲潮啦!」
「放屁,咱們在懸崖頂上哪來的潮水?」我話只說了一半就見,濤濤浪花順著大門的方向往軍營當中涌動而來,海水真的上崖了。
第209章 突圍
湧進大營的海水雖然沒掀起驚濤駭浪,卻連綿不絕地層層遞進,用不了多久,整座軍營就會被海水覆蓋。天知道湧進軍營的海水會漲多高,我也不敢去賭待在軍營當中會不會遭到滅頂之災:「快,往山上跑!」
董大海早就已經懵了:「兄弟,咱們從哪兒上山啊?兩面都被水給圍了。」
「從炮台方向上山。」
我拉著董大海往炮台方向跑時,董大海忽然喊道:「你看那邊是不是台階?」
我順著董大海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時,隱隱約約地看到幾段順著山勢蜿蜒而上卻又斷斷續續的階梯。
那條石階如果沒被摧毀,應該從山腳一直通往石崖,可是現在這條石階卻被清軍炮火連續截斷了幾次,乍看上去就像是一條被人斬成了數段的巨蟒,散落在山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