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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對面傳來一聲慘叫,一陣帶著血腥味的氣流從慘叫傳來的方向猛撲了過來。
我後退一步之間抓起桌子上的長刀,連刀帶鞘一塊兒往迎面而來的東西劈了下去。我雖然沒看清自己到底劈中了什麼東西,只是聽見距離我不遠的地方傳出來一聲像是鐵棍子砸在人腦袋上的悶響。
我發現沒聽見有人撲倒在地上的動靜之後,掄起長刀往原來的方向連著劈了兩刀。第一刀下去我還能聽見落刀的動靜,第二刀卻一下劈了個空。
這時,我的眼睛也在短暫的光暗轉換之後適應了過來。我眼看著一個人影貓著身子用雙手捂著腦袋往我左邊挪動,立刻拎著長刀追了上去。
這一次,我才真正看清那傢伙的樣子。對方沒穿上衣的身上覆蓋著一層像青蛙外皮一樣暗綠色的皮膚,捂在頭上的雙手也帶著蛙蹼似的薄膜;他的頭頂上雖然還有人一樣的頭髮,可是一縷縷的髮絲卻像是被什麼粘液給粘在了一起。
對方顯然是被我兩下給砸開了腦袋,暗紅色的血跡正順著他的頭頂不斷滴落。我一開始還沒打算拔刀,看清對方樣子之後,立刻將長刀給抽了出來,舉刀就想往對方頭頂劈落。
我剛把長刀舉過頭頂,屋裡的燈光就全都亮了起來。我只覺得眼睛一花,那隻剛剛還在抱頭挪動的傢伙一下子沒了蹤影。
站在門口的兩個警察同時喊道:「放下刀,別動!」
等我用眼角掃向門口時,心裡不由得咯噔一聲:糟了。
店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給一刀割斷了喉嚨,倒在了血泊當中。站在他附近的警察雖然安然無恙,卻在燈光恢復之後端著手槍往我身上指了過來:「放下刀,雙手抱頭蹲好!」
整個屋裡就剩下三個人,也只有我舉著一把刀,我身上還沾著剛才那怪物迸出來的鮮血,我算是一時半會兒洗不清自己身上的嫌疑了。
我舉著長刀轉過身時,腦袋裡還在不停地盤算著該怎麼和兩個警察解釋。讓我沒想到的是,董小唯忽然從店門外面沖了進來,一下從後面抱住了警察:「王歡,你快跑,你快跑啊!」
警察被忽然出現的董小唯弄蒙了,他還沒等掙脫董小唯,我們班裡的一個男生就拽住了另一個警察的胳膊。
那時候,我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讓警察抓住,我看了董小唯一眼之後,轉身衝進了古董店後院。在我印象里,從後院能翻牆跳進后街,只要我能翻過去也就萬事大吉。
可是,我還沒有衝到牆邊,就聽見身後傳來了警察的吼聲:「站住別動!」
我僅僅遲疑了一下,就加速往牆邊沖了過去。我知道警察手裡有槍,我賭的就是他們不會直接開槍打我。
我衝出兩步之後,腳蹬著牆面向上躍身而起,伸出去的左手剛剛抓住牆頭,就聽見背後傳來了一聲槍響,我頓時打了一個激靈,差點從牆上掉下來。
等我發現警察只是在鳴槍警告,馬上把長刀扔到了外面,用兩隻手抓住牆頭,猛一較力從牆上翻過去,落在了街上。
古玩店的后街一樣是人來人往的商業區,等我落在地上時,看見的只有目瞪口呆的人群。
不管是誰,聽見一聲槍響之後,再看見牆後面跳出一個滿身是血的人來,都會忍不住陷入短暫的震驚。等我把刀從地上撿起來,圍觀的人群一下子炸開了鍋,無數人都在尖叫亂跑,我乾脆一頭扎進人堆里,推動著人群往長街盡頭跑了過去。
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往哪兒跑,唯一的念頭就是不停地往人堆里鑽。我知道,人多的時候警察不會隨便開槍,一旦我落了單,警察可能就不會再跟我「客氣」了。
我本來是想趁亂跑出去,沒想到,我選擇的那條路越往前跑人就越少,最後我竟然慌不擇路地一頭扎進了一條死胡同里。
胡同前面的高牆我根本就翻不過去,後面警察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而且聽腳步聲,追上來的警察已經不只是兩個人了,就算我現在回頭,也不可能從他們中間闖過去。
我正急得團團亂轉的時候,卻看見胡同口那裡閃出了一條人影。我本能地抓著長刀往對方臉上看過去時,忍不住低呼了一聲:「葉尋!」
從我背後面冒出來的人竟然是葉尋!他是一路跟著我過來的?
「別出聲。」葉尋從我身邊擦肩而過,快步衝到牆下,單腿弓起,雙手並在一處,手心向上搭在腿上,「上!」
我已經來不及再去考慮什麼,把刀插進自己腰帶里,飛快地往前沖了幾步,一腳踩在了葉尋手心上,後者趁勢往上托舉而起。我借著葉尋的力道攀上牆頭,翻身跳到了高牆背後,好在牆下面是一堆廢棄的紙殼,我才沒被摔傷。
等我從紙殼上爬下來,葉尋自己也縱身跳過了牆頭穩穩落在了地上。
葉尋不用助力就能翻過高牆,而且落地之後沒有多大聲音,只能說明他是個練家。
葉尋雖然救了我,但是我在這一刻卻在盤算自己是不是他的對手。
我沒練過武,但是打架的本事卻是我爸教出來的。
我爸跟我說:小說、電視裡什麼大戰三百回合都是狗屁。三百回合還不躺下一個,只能說明他們是鬧著玩。戰場上肉搏,兩三個照面都打不倒對方,你就死定了。
打架就一個原則,瞅准機會一下過去,撂倒了對方,你就可以隨便揍他。手夠快、膽夠大、心夠狠,別怕把人打死,你就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