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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覺得死亡的氣息向我撲面而至,我已經毫無反擊之力,只能閉上雙眼等著自己的頭顱在對方的轟擊之下血肉橫飛。
僅僅眨眼之後,對方的拳風就碰上了我的鼻尖,我只覺得鮮血順著我的鼻孔穿射而出時,那人卻忽然張開五指,變拳為爪,順著我的領口往小腹抓落下去。
對方的五指像是五根鐵鉤,從我胸口划過之間,我胸前的皮肉隨著對方的手指反卷而起,血浸衣衫。
我向後連退兩步之後,就看那人的雙爪從葉尋身上連掃而過,片刻之後,葉尋的白衣就被染成了血色。
葉尋倒退了幾步之後,驀然發出一聲長嘯,手中血眸隨著嘯聲化作雷光,以瞬息千里之勢向那人眼中刺去。
以神御刀!
葉尋跟我說過,他只不過達到了以氣御刀的中位,除非他的內力能更進一個層次,否則,別想達到以神御刀的境界,但是,他拼上重傷不起,也一樣能觸動到以神御刀的邊緣。
葉尋這是要拼命了?
沒等我回過神來,葉尋的長刀已經貼近到了那人身前,對方冷笑之間伸手握向了葉尋的刀鋒,葉尋也在瞬間將內力提升到了極致。
交戰雙方互不相讓之下,毫無意外地碰撞一處。葉尋的長刀在對方虛握的手心當中飛速急進之間,刺耳的金屬聲響瞬間乍起,又在瞬間連續減弱。
葉尋的長刀怒進一尺之後,卻在近距那人眼皮不到兩寸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人眼眸一眨不眨地順著刀鋒的方向看向葉尋之間,葉尋忍不住噴出了一口鮮血。滾圓的血珠順著刀身滴答而落當中,那人也緩緩抬起了右手。
「住手!」陶晞羽驚聲尖叫之下,手中雙匕輪換成的刀影向那人手臂上交替斬落。
陶晞羽的匕首就要與那人撞在一處的瞬間,夏輕盈卻形如魅影般地出現在了葉尋身前,抬眼往那人眸子上凝視而去。
對方僅僅一愣之後,就鬆開了葉尋的長刀,轉身往對面密室里走了過去。
夏輕盈像是虛脫般靠在葉尋身上:「快走!」
陶晞羽卻向相反方向挪動了兩步,想要伸手去撿掉在地上的黏土炸*藥。
夏輕盈卻阻止道:「別碰他,現在有人碰他,他就會醒過來。快走……」
我到這時才反應過來,夏輕盈是催眠了對手,但是她的催眠術似乎也維持不了多久。
陶晞羽猶豫了一下,才伸手扶住了葉尋。夏輕盈拄著長劍與我互相攙扶著快步走向墓道盡頭。
可是,我們越往前走,我就越是覺得不對——我們每挪動一點,墓道里的血腥就濃重一分,等我看見墓道大門時,空氣中的血腥氣味已經達到了刺鼻的程度。
血泥!
我腦海當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血泥。
事實證明,墓道盡頭確實是一座長達百米的血泥池。這裡泥漿的顏色甚至比我們初入勝玉墓時遇見的血泥更為鮮紅,就像是有人剛剛把鮮血給混進了翻動著氣泡的泥水當中。
我剛在墓道邊緣停住腳步,墓道背後猶如擂鼓般的腳步聲就已經步步逼來,那人應該是已經掙脫了催眠術的束縛,重新走向了墓道。
前方沒有路走,後面那人又不是我們能夠匹敵的存在。是冒險度過泥池,還是放手一搏?
我正在猶豫之間,葉尋忽然把陶晞羽給抗在肩上,縱身跳進了泥池當中。
我明明看見葉尋是想用輕功向前橫渡幾步,可他還沒踏出幾米就陷入了染血的泥漿,被血泥一直淹沒到了咽喉。
泥漿不像水流,一旦泥足深陷,就算是絕頂高手,在沒有人幫助的情況下,也別想震開身邊的淤泥脫困而出。
我剛要伸手去拿背包里的飛爪,就看見葉尋身前翻出一片密集的氣泡。
「葉尋低頭!」我想讓葉尋低頭,自己瞄準血泥下面翻上來的東西,可是葉尋身後背著陶晞羽,就算他低下腦袋,也一樣還有個人擋在我的槍口前面。
被葉尋抗在身上的陶晞羽好像是讓葉尋點住了穴道,不僅無法掙扎,就連話都說不出來。
葉尋不喜歡別人婆婆媽媽,跳進血泥之前肯定是一塊封住了陶晞羽的啞穴。
我腳下連續挪動了兩個方位,卻怎麼也沒法繞過葉尋,瞄準泥坑,乾脆縱身一跳,奔著葉尋身邊落了下去。
我的雙腳沒入血泥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偏離了預計的位置兩米多遠,正好落在葉尋的斜後方。
光影戲法,又是光影戲法!
我剛才明明是想跳到葉尋身邊,可我在起跳之前被墓室的光影誤導,落向了遠離葉尋的位置。
唯一能值得慶幸就是,我所在位置正好能瞄準葉尋身前。我雙手舉起馬格南瞄向葉尋的瞬間,卻聽見岸上傳來的腳步聲戛然而止,有人輕聲喝道:「你別動!」
我被困在血泥當中無法回頭,但是也能聽出那聲低喝是第五個人的動靜。剛才跟我們廝殺的那人已經過來了,他是在讓夏輕盈別動。
我身後的夏輕盈果然沒有發出任何動作。
短短數秒之後,葉尋身前的氣泡開始越翻越急,潛藏在血泥之下的東西隨時都能破土而出。
可我舉著馬格南的雙手卻在不住地顫抖——從我跳進泥里之後,血泥當中的毒素就順著我胸前的傷口湧進了我的體內。
我唯一的感覺,就是有一股滾燙的液體在順著我的血管當中瘋狂遊走,它每走一寸,都像是有鋼刀生生刮過我的身軀,劇痛難當卻又讓人無法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