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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話,大老婆頓時鬆了口氣。因為在將軍府內還算是自己的地盤,事情自然也就變的好辦了一些。
白天趁著將軍外出上朝,大老婆悄悄去到了關押戲子的地方,跟守衛說因為昨天晚上休息了沒出來觀看,聽說那刺客生的眉清目秀,如女子一般俊俏,就特意過來看看。
大老婆是府上除了將軍之外說話最有分量的人,她開了口守衛自然要遵從。帶她去到牢房裡面一瞧,果不其然,被關押在其中的人正是那戲子!
兩人的頭腦都極為靈活謹慎,見面之後並未動容,直到所有人都出去了,這才隔著牢籠相擁在一起。大老婆眼珠杏紅,摸著戲子髒污的臉頰心疼到:「戲郎,你受苦了。」
戲子也是一臉剛毅,咬牙道:「夫人,你儘管放心,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把咱們之間的事情說出去連累你。此生能與你賞美景,共纏綿,小生足矣!」
三句話不到,兩人又抱在一起,就如同生死離別的小情侶一樣說了不少的悄悄的話。末了,大老婆擦擦眼淚,對戲子承諾道:「戲郎,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等我!」話畢,整理了一下妝容,轉身走了出去。
離開牢房回到臥室,大老婆斜靠在床榻上,看著窗外藍天上緩緩飄過的白雲在心中思索應該如何在不讓將軍起疑心的前提下救戲子出來,想著想著,竟然眼睛一眯昏睡了過去……
睡夢中,大老婆夢見自己悄悄將戲子放了出來,與其私奔。結果將軍帶人追趕搜刮,隨後還是將他們抓了回來,兩人一個穿胸刺骨走市遊街,一個關進豬籠,沉入江底……夢境正可怕,她突然被人輕輕推醒。
推醒大老婆的人是她的貼身丫鬟,她望著大老婆的模樣摸出手帕輕輕擦了擦她額前的細汗:「夫人,怕是昨夜裡沒休息好,被那刺客嚇的做噩夢了吧?」
提起『刺客』,大老婆的心裡頓時咯噔一聲,之前夢境仿佛又浮現在眼前。連著做了兩個深呼吸調整狀態,坐直了身體問道:「無妨,大概就是昨夜沒有睡好,你有什麼事?」
丫鬟應聲道:「外面來了個生人,吵著鬧著非要進來。」
「生人?」大老婆微微皺眉:「什麼樣的生人?你讓管家告訴他, 將軍去上朝了,有什麼事情過了晌午再來吧。」
丫鬟道:「那人穿著布衣布鞋,看上去並不富態,而且身上還帶著一股難聞的怪味。他不找將軍,口口聲聲說就要找大夫人。還說讓我轉達給您兩個字,好像是什麼……『戲郎』。」
將軍身為當朝官員,平日裡經常會有窮苦百姓找上門來伸冤,也有一些是無理取鬧。所以大家也都喜歡,大老婆還在犯愁戲子的事情,無心去理會其他,正想讓丫鬟將其打發走,聽到『戲郎』兩個字頓時愣住了。
『戲郎』是她對戲子的愛稱,平日私下才會呼喚,只有兩人知道。若在平時,或許是巧合,可是在當下這個節骨眼上,大老婆不敢馬虎,當即起身讓丫鬟領著去了門口。
門外,的確站站著個衣衫襤褸的男子,正如丫鬟所說,他看起來很是邋遢,身上彌散著一股奇怪難聞的味道,發梢也也粘著草葉塵土。這男子見到大老婆以後頓時就樂了,自顧自在嘴裡呢喃了一句話:「欲救戲郎,非我不可。」
這八個字已經點明了意圖,大老婆滿心狐疑,不知道此人為什麼會知道這些內情,便讓人將他放了進來,一路帶進客廳,差散了周邊下人這才開始詢問:「你是誰?」
那男子抬了抬腦袋,看著大老婆一臉緊張的模樣又咧嘴笑了,他不是別人,正是昨夜坑了戲子卻自己逃跑的公主情人——樂師!
此時此刻,樂師已經知道了大老婆跟戲子之間的所有事情,至於是怎麼知道的,純屬巧合。
原來昨天晚上樂師躲在將軍府後花園的水潭當中,聽聞刺客被抓住了,就想著翻過後邊院牆脫身離開。不成想將軍府後院的院牆附近,雖然沒有守衛,卻養了七條看家護院的大黑狗,專門負責守衛著後花園這片地界。
如果想要從後院翻牆出去,就一定會遇見這幾條大黑狗,到時候幾隻狗一起吠叫,不等爬到牆頭就被人給發現了。而前院因為抓住了刺客,大夥紛紛出來查看,所以到處都是人影,一旦走回去很快也會被發現。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下讓樂師犯了難。身下的潭水又冰又冷,一直躲在裡面也不是個辦法。實在沒主意了,樂師就在後花園裡邊轉悠起來,想看看有沒有其他出路可走。這麼一轉就走到了柴房和馬棚的附近。
柴房和馬棚挨著,恰好就坐落在牢房的後面。左邊馬棚里圈養著七八匹駿馬,右邊柴房裡則是乾柴和草垛,幾乎堆成了小山。
樂師剛從水潭裡爬出來,再加上時至午夜,氣溫驟降,整個人凍的直打哆嗦。眼見找到不到什麼出路,將軍府內又因為發現了刺客而加強戒備。索性就鑽進草垛的最裡邊,整個人窩在裡面一邊取暖一邊昏睡了過去,準備等府內守衛鬆懈了再想法子出去。
一晃時間來到第二天早晨,樂師蜷縮在暖洋洋的草垛里睡的正香,就隱隱聽到有人在說話。尋著聲音找過去,趴在牢房用來通風的小窗口一瞧,正看見大老婆和戲子抱在一起,兩人之間的對話自然也聽了個一清二楚。
至此,樂師才恍然大悟,原來昨天晚上不止是自己和公主有事,這戲子和大老婆之間竟然也有貓膩。坐在草垛上細細琢磨了半晌,他心裡突然有了主意,摸出草垛到外面看了看。趁著府內下人牽狗去餵食的空當,從後院狗洞裡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