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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三凌剛好從上邊下來,距離地面還有差不多三米左右的距離,聽到我的吼聲立時停了下來,探著腦袋高聲問道:「李九福,你怎麼……」話沒說完,借著頭燈明亮的光芒他已經看清楚了深坑下面的情況,也知道我為什麼會慘叫著往上攀爬,不由分說手腳發力也開始順著繩索往坑外移動。
倆人身板子都不算很瘦,體重加起來得有接近四百斤,同時用力往上攀爬導致繩索承受了更大的作用力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緊接著便猛烈往下一沉,直接下降了十厘米深度!
這種下墜我們心裡都明白,不是繩子的問題,而是外面用來固定繩索的枝幹在巨大作用力下發生了鬆動,被硬生生拔出來十厘米,所以繩索自然也跟著下降了十厘米!
這是個要命的狀況,因為枝幹一旦發生鬆動,伴隨著我們的搖晃情況將會愈發糟糕,極有可能不等兩人爬上去枝幹就徹底被拽了出來,到時候繩索沒有了固定點,我們就會重新摔進深坑底部掉在數不清的蟒蛇群當中!
為了安全起見,我不得不停了下來,穩住身形扯著嗓子吼道:「三凌,別晃了,上邊的枝幹已經鬆了土,再這麼晃下去,等枝幹飛出來咱倆都得掉下去!」
三凌聽到以後也立刻停住了身形,抬頭看看上邊,距離洞口還有六七米高度,又低頭看看下邊,無數條蟒蛇相互交織蠕動,最小的好似泥鰍,最大的則有成人胳膊粗細,大大小小的蛇頭和身子纏繞在一起。這哪裡是個深坑,分明就是個蛇坑!
兩人停止攀爬,繩索也再次穩定下來,我微微鬆了口氣繼續說道:「下邊全都是蛇,有大的有小的,我還被咬了一口。咱倆不能一塊動,否則枝幹隨時都有可能被拽出來。你自己趕緊往上爬,出去以後固定好了繩索我再繼續爬!」
三凌答應了一聲,隨即開始繼續攀爬,誰知道剛剛動了一下繩索嘩啦啦又往下降了幾厘米,同時外面傳來一陣『咔嚓』輕響!
一時間,我們都不敢再亂動,漆黑的夜色下,深坑裡只有蟒蛇來回蠕動爬行的摩擦聲音。我緊緊拽著繩子,連著做了個幾個深呼吸,正在心裡想著應該怎麼樣才能脫身,就聽到三凌的聲音從頭頂傳了下來:「李九福,再這麼下去,等繩子斷了咱倆都得死在這,與其全軍覆沒,不如丟車保帥……」
我聽的腦袋裡嗡一聲,瞪著眼睛問道:「丟車保帥?什麼意思,誰是車?誰是帥?你……」
話沒說完,三凌已經騰出一隻手從腰間拔出了匕首,將刀刃抵在了自己身下的繩索上:「這深坑裡邊都是蛇,掉下去除了死還是死。反正你已經被咬了,爬上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不如就成全了我。李九爺,我叫你一聲爺算是感謝。你放心,等我出去以後,每年都不忘給你燒紙,謝謝了……」
說完話,三凌手腕一抖將繩索徹底割斷,我慘叫著從半空摔了下去。三四米高度,掉落在成堆的蟒蛇身上倒也沒有受傷,只是立刻又有幾股刺痛感從大腿胳膊以及後背上傳來,再加上心中極度恐懼,我一邊撕心裂肺的慘叫一邊滿地打滾驅趕著蛇群。
三凌絲毫沒有猶豫,割斷繩索以後聽著我陣陣慘叫更是心裡發毛,手腳並用拽著繩索快速爬了出去,接著便徹底沒了動靜……
當時我還抱有一線希望,認為等三凌脫身以後會反過來救我,可是那小子壓根就沒有這種心思,自己脫身直接就跑了,連停都沒停。
在坑底掙扎了半天,我重新爬了起來,身上腰上掛著五六條大小不一的蟒蛇。絕境之中激發了我的求生本能,拔出腰間匕首狠狠扎進面前坑壁上當做支點,接著雙手摳住坑壁縫隙踩著刀柄往上爬了兩米,用盡全身力氣弓腿起跳,一把抓住了被三凌割斷繩子的末端,只憑藉著臂力硬生生逃了出去!
等我爬到坑外的時候,三凌早就沒了影子,我也累的接近虛脫,兩條胳膊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又酸又麻幾乎沒有了知覺。我的身上全都是血跡,胳膊上還纏繞著兩條半大的蟒蛇。
掙扎著將那兩條蟒蛇從身上拽下來,我隨手塞進了原本拿來裝靈芝的袋子裡,接著一陣天地轉湧上腦海,整個人徹底昏了過去。
原本我以為自己就這樣死了,可是沒想到第二天中午又醒了過來,清醒以後我並沒有感到什麼不適,只是身上被蟒蛇咬破的傷口隱隱作痛。拖著疲憊的身軀我掙扎走出了麒麟山,在前半段林子裡遇上了旅遊區的工作人員。他們將我送到了附近醫院,緊急處理了身上的傷口。
後來我才知道,那深坑立的蟒蛇屬於無毒蛇類,通常都是用身體將獵物纏繞起來窒息而死,接著整個吞進肚子裡慢慢消化。那些蟒蛇的大小對我來說還算不上致命威脅,只要沒有纏繞在脖子上就完全可以脫身,所以我除了被咬的傷口之外並無大事。
我身上一共有十二處傷口,兩處是劃傷,剩下十處都是蟒蛇咬傷。其中最嚴重的兩處在後腰和大腿,咬合力極強的蛇口直接咬豁了我的皮肉,後腰縫了四針,大腿縫了兩針。等傷口處理完畢以後,我從頭到腳滿身都是『紗布補丁』……」
李九福之前跟我講的都是曾經打獵和捕蛇的小插曲,其中新奇的事物很多,但極少有遇險的時候。除了之前跟林大倉在崑崙山里遇上林崩險些喪命,其他還沒有什麼經歷是直接威脅到生命的。講述其他故事,李九福都是一副炫耀的語氣和神情,而講述這個故事,他臉上沒有炫耀沒有吹噓,而是掛滿了無奈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