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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涉及的範圍很廣,除了動物之外還包括農業、生態、環境和人類健康及其人與自然協調並存等方面的重大需求和科學問題。資歷老的教授專家一般都坐在實驗室里研究工作,而我們這些新晉的臨時工則主要負責外出考察,收集各種資料和數據。
幾個月後,一項新的任務派發下來,任務地點是大白山,任務內容是研究那片山脈上四季如冬的獨特氣候。大白山是我的老家,外出多年我正想回去看看,這剛好是個工作生活兩不誤的難得機會,於是主動跟導師申請執行這次研究任務。
負責帶我的導師姓魯,是個滿頭白髮的老教授,脾氣和善為人很好,聽說我就是從大白山出來的,立刻就答應下來。還說到時候會親自去到獵人村,看看我的家人和研究進度。
我拍著胸脯讓魯導師放心,拿到任務書以後直接坐上了回家的汽車。
到了獵人村,一切還是以前的模樣,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我踩著積雪一溜小跑,興沖沖的回到家裡,大黃直接就撲了上來,尾巴搖的好像螺旋槳一樣,它的心情跟我一樣開心。
大黃是家裡一條大黃狗的名字,是老叔養的獵狗,不是什麼名貴品種,卻異常通人性。它今年五歲,在老叔的訓練下,身上全都是可以看見的肌肉,牟足了勁跑起來甚至比汽車還要快。這些年我不在家,它就是老叔唯一的夥伴,也是跟老叔配合最默契的老搭檔。
我抱著大黃稀罕了一會,推門正想喊老叔,卻看見一個姑娘正提著暖壺往杯子裡倒水。那姑娘十七八歲,模樣還算俊俏,一身花色棉衣,梳著個長長的大辮子。我有些詫異,轉頭看向裡屋,這才發現老叔正躺在火炕上睡覺,身上厚厚的蓋了三層棉被,睡夢中還忍不住輕聲咳嗽。
愣了幾秒,我試探著問那姑娘:「張國安是我老叔,你……是我老嬸吧?」
那姑娘聽的臉蛋一紅,隨後眉眼一瞪:「張木森,你連我都不認識了,我是蘇臘梅,歲數不趕你大,咋還能變成你老嬸!」
第五章 熊膽能治病
蘇臘梅是蘇村長的孫女,我比她大了五歲,離開獵人村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姑娘。後來每次回來停留的時間都不長,也就沒怎麼見過她,現在一聽這名字我立刻反應過來,也尷尬笑了笑:「臘梅妹子,都說女大十八變,這幾年你的變化太大了,我實在沒認出來……」
臘梅告訴我,老叔得了駭咳,病了有小半年了,怕耽誤我念書就一直瞞著沒告訴。老叔沒娶媳婦,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親人,所以蘇村長就讓她沒事多幫著照顧照顧。
駭咳是一種比較少見的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主要症狀就是咳嗽,一連幾個月甚至幾年都不見好,尤其陰天下雪,咳嗽的更加厲害,甚至都沒辦法走路。駭咳是土郎中的叫法,其實說白了就是氣管炎和肺炎的併發症,不過村里沒人懂得這些,所以駭咳也就變成了一種非常難纏的病症。
老叔最近的情況有些加重,除了咳嗽之外開始斷斷續續發燒,我坐在火炕旁邊看著臉色發紅的老叔,一想到這小半年他得了病都沒親人來照顧,心裡一陣一陣愧疚。
讓臘梅回去休息,我熬了些稀飯,晚些時候等老叔醒了餵給他吃。看見我回來了,老叔十分開心,笑著咳嗽,咳嗽著笑。每句話咳嗽的次數甚至比說出來的話還多。我想帶他去市裡的醫院看看,可他卻說什麼都不肯去,一邊咳嗽一邊念叨:「咱身子骨硬朗的很,這點小病,抗一抗就過去了,去啥醫院,那都是吃錢的地方,不去不去……」
晚上,我幾乎一宿沒睡,耳邊充斥著老叔咳嗽的聲音。不是被他咳嗽影響的睡不好,而是聽著老叔被病痛折磨的難受心裡不是滋味。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特意去到臘梅家給蘇村長問了個好,接著說起了老叔的駭咳。蘇村長嘆了口氣,略顯無奈:「其實這不是啥大病,以前我也染過,啥事沒有就是咳嗽,從白天到晚上咳得啥事都做不了。後來老張頭到山上宰了頭白熊,把熊膽挖了帶回來,我吃下去三天就好了。
只可惜現在外面查的嚴,不讓亂打獵不讓亂拿槍,前兩年過來一些人把村裡的獵槍給繳去了大半。不能打獵賣皮子,村里年輕的都進城幹活,除了臘梅之外就剩下一群老頭子和小娃娃,我雖然還有槍,可是歲數大了,村里那幾個老傢伙也是一樣,再也沒有打白熊的能耐了。
我盤算著,等到了開春狩獵季,那皮販子再過來,問問他有沒有熊膽,我出錢買一個,貴點就貴點,趕緊把三子的病給治好。你也甭擔心,好好照顧他,一會我讓臘梅再給你送過去兩隻狍子,是前些日子我在山上套的,你熬點狍雜湯給三子補補身體。」
我謝過蘇村長,留了些從市裡帶回來的水果糖給臘梅吃,接著回到了家裡。陪老叔聊了會天,說一說這些年在城裡的所見所聞,老叔滿眼欣慰的看著我,嘴裡不停的念叨著:「臭小子,總算沒讓我失望,總算沒讓我失望……」
不一會臘梅送來了兩隻狍子和一隻野兔,讓我拿了把尖刀送到院裡,麻利的剝皮開膛清理內臟,幫著我熬了一大鍋狍雜湯。之後又把野兔切成肉塊,找兩個鐵架子擔在灶膛余火上面,碳烤兔肉乾。
老叔喝了兩碗熱湯,高燒總算是退了,躺在火炕上說著話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我起身走到院外坐在房檐下面,臘梅給我也盛了碗狍雜湯遞到手裡,接著坐在旁邊:「木森哥,你帶回來的水果糖可真好吃,城裡是啥樣子的,除了水果糖,是不是還有可多可多好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