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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的看著門外的狼王,我整個人都愣住了,說不上來是緊張還是恐懼,腦海中一片空白,甚至都忘了去思考接下來要怎麼處理。
老叔站在門前,自己那把老獵槍已經端在了手上,他不需要用眼睛去看,憑藉著多年打獵的經驗已經猜出來外面那東西並非村民。緩步走到門前,他將槍銷推上膛,伸出一隻手拉開門閂,槍口直指外面。以那把老獵槍的威力,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就算是狼王也得被轟成一堆肉渣。
就在老叔給獵槍上膛的時候,那一聲細微的金屬碰撞聲讓門外的狼王豎起了耳朵,就在我腦袋左右一轉看向老叔的幾秒鐘里,再轉向窗外,狼王已經沒了影子,只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連串清晰的腳印……
狼王消失的同時,老叔也猛的拉開了房門,舉起槍口同時自己往後退了一大步。
空蕩蕩的院外有陣陣寒風灌進屋內,老叔皺著眉頭看了幾秒,隨即關了保險放下獵槍,將那兩把寶貝長刀帶在身上邁步走了出去。來到院外附身看了看地面腳印,面色更加嚴肅。
直到這時我才從發呆之中反應過來,起身一溜小跑跟到院外:「老叔,剛才敲門的東西,那是……」
「狼王!」
不等我說完,老叔就接著說道:「不對勁,要出大事情,走,去找蘇村長!」隨後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我帶上房門跟在後面,腦袋裡一連串問號,想不明白老叔怎麼就知道剛才敲門的是狼王,又為什麼會說要出大事情。不對勁,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幾分鐘後我們來到蘇村長家,正遇上臘梅從屋裡出來,看到我們她開心一笑:「我正要去找你們,來了正好,熱乎的湯圓剛出鍋,糖心的,可甜了,我去給你們盛。」
老叔點點頭,直奔裡屋,看著正坐在炕頭上喝燒酒的蘇村長沉聲說道:「大叔,狼王來了,就在剛才,俺家院子裡趴門檻!」
一聽這話,蘇村長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倒了杯燒酒示意老叔坐下來細說。老叔坐在對面,將剛剛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緊接著又說出了心裡的猜測。聽完以後我才明白,剛才他為什麼會說不對勁,要出大事情。
原來自從獵人村建成以來,幾代人更換,這麼多年過去,狼群雖然有時會下山來騷擾。可大部分都是冬天大雪封山抓不到動物,所以才下來偷雞偷鴨,偶爾也有傷人事件,但極少發生。並且身為領袖,無論什麼樣的行動,狼王都會是坐落在最後方指揮的那一個,根本不會親自衝鋒陷陣。
『趴門檻』是一個順嘴的說法,也來源於一個很久遠的傳說。以前的老獵人說,狼的領地意識很強,正常情況下,如果你上山進入到它們的領地,狼群真的會把人撕碎了吃掉。可是如果離開了自己的領地,它們的凶性則會大大減弱,比如大雪封山到村子裡來,只是想要吃些牲畜來填飽肚子,倘若有人阻攔,為了自保才會傷人,大多數情況還是會以逃跑為主。
還有一種極特殊的情況,那就是有人得罪了狼群或者狼王,狼王會尋著他的氣味找到家裡。天黑以後,像人一樣用後腿支撐站立起來,半收利爪,饒有節奏的敲響房門。這個時候人的警惕性最低,並且晚上睡覺了衣服穿的也少,開門的時候雙臂敞開剛好露出了胸膛,狼王會直接飛撲上去,將人按在地上咬住脖子,撕碎了喉嚨來報仇!
這種情況,就叫做『趴門檻』!
也正是因為如此,獵人村的村民都養成了一種生活習慣,那就是去別人家串門的時候,要麼推門直接進去,要麼敲門的時候嘴裡也同時吆喝著:「XXX,開門啊。」
我在城市裡生活了十年,所以根本沒有這些習慣,去了別人家都是禮貌性的敲敲門,等屋裡的人問話以後才開口回應。而老叔和臘梅等人則不一樣,臘梅每次去家裡找我,剛進院子嘴裡就會喊著:「老叔,木森,我來了。」之前我一直沒怎麼在意,直到現在才發現這竟然是一種安全習慣!
狼王趴門檻這種事情,就連蘇村長也只聽說過一次,這唯一的一次還是發生在我的爺爺張振泉身上!
當時爺爺奶奶還年輕,剛剛有了父親。那個神秘的獨眼男人帶領著自己的隊伍進了大白山,最後一個人逃回來卻又被一種神秘的動物拖走。事情到了這裡還不算完,收了那枚假眼,一家三口回屋睡覺,後半夜的時候就聽見有人在敲門。
起初爺爺以為是寒風吹了冰錐子撞門的聲音,沒去理會,可是過了一會才發現不太對勁。的的確確是有東西在敲門。爺爺從火炕上起來,一邊穿鞋一邊問著:「大半夜的,誰啊。」
來到門前,手都已經扶在了門閂上,外面依然沒人回應。爺爺留了個心眼,彎腰透過門縫往外一瞧,正看到一張巨大的狼臉!這種百年難得一遇的情況,驚得他這個老獵人都倒吸了口涼氣,順嘴罵了句『你娘的』!轉身就進屋去拿獵槍,等再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沒了動靜……
爺爺也知道趴門框的傳說,數九的天硬是驚出了一身冷汗。第二天去跟蘇村長說了這事,把門口的血跡也清理了一番,本以為狼王還會來趴門框,可從那以後卻再也沒有出現……
聽完了老叔的講述,蘇村長沉沉嘆了口氣:「尋常人跟狼群結不了啥大仇,當年我就猜測,肯定是那伙人到大白山上幹了缺德事,才給狼群盯上。老張頭收了那人的假眼,狼王就以為那人還沒死,所以才找到家裡去趴門框。狼這玩意記仇,三子,那假眼還在家裡放著吧,興許它還是奔著假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