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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偉應該告訴你了吧?」
「是的。」
「那就轉述他的話,不要遺漏任何的細節。」謝江提醒著。
「崔偉說,他在樓頂看到了張大根回家,因為喝多了酒躺在了沙發上,沒有一會兒便打起了呼嚕。按照原本的計劃,崔偉是打算將張大根活活捂死的,可是又擔心將他驚醒,左右為難的時候看到了銀環蛇。」
「這麼說他對蛇很了解?」白中元問。
「是的。」薛東點頭,「崔偉這個人,除了守法的事兒不做其他的什麼都干,以前走私販賣過保護動物,其中就包括蛇。」
「原來如此。」白中元點頭,張大根被謀害的事情總算是徹底清晰了,於是又問,「那你們為什麼要殺了崔偉?」
「因為他蠢。」薛東脫口而出,然後稍稍沉吟了下才說道,「他殺死張大根回來,我和陳少華發現他的手受了傷,問詢之後才知道出了意外,當得知他很可能會暴露之後,我和陳少華決定滅口。」
「你們倒是夠謹慎的。」謝江的話,聽不出褒貶。
「不謹慎的話,我們早就被捕了。」薛東瞟了瞟白中元,「先不說白隊這麼難纏的對手,就單說現在的科學技術,根據血跡什麼的很容易便可以把兇手挖出來。不是我瞧不起崔偉,就他那點兒膽量,進了審訊室就得尿褲子。到時候根本不用你們審,自己就得全倒出來,所以他不能活著。」
「那就說說你們殺害崔偉的事情吧。」白中元問。
「殺死崔偉很簡單,當時我們跟他說張大根死了,而他之前又跟張大根發生過鬥毆,警方必定會懷疑,讓他先出城躲一段時間。」
「那晚是你開著陳少華的車去的江邊,那麼崔偉是不是你殺死的?」白中元追問。
「是我和陳少華。」薛東回應。
「什麼意思?」白中元狐疑,「你之前說那晚你去送大客戶回家,而事實是你開著陳少華的車出了城,那麼送客戶回家的應該是陳少華,當時他沒有去過江邊,怎麼可能參與到犯罪事件中呢?」
「百草枯。」薛東吐出三個字。
「他給崔偉灌下了百草枯?」白中元一驚。
「沒錯,在把崔偉打暈之後,將管子插到了喉嚨里,然後使用注射器灌注的百草枯。」說到此,薛東笑了笑,「白隊,你們既然調取到了我帶崔偉出城的監控畫面,就應該注意到副駕駛座椅調的比較靠後,崔偉是閉眼半躺著的。」
「好像是在這樣。」謝江從旁邊卷宗中取出照片,端詳了片刻,「光線不好,不仔細看很容易被忽略。」
接過來再一次細細打量後,白中元點了點頭:「既然灌了百草枯,為什麼還要在江邊下殺手,那樣不是更容易暴露嗎?」
「我也不想。」薛東苦笑搖頭,「按照原本的計劃是將崔偉沉入江中,可沒想到在那個節骨眼兒上他醒了,所以我就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給了他幾刀。」
「那把刀呢?」
「隨著屍體一起沉了。」
「……」
這個回答讓白中元和謝江同時皺起了眉頭,沉屍江心對警方太不利了,打撈起來的希望十分的渺茫。
「再說說楚六指吧?」白中元不想看到沉默繼續下去,「薛東,根據你的供述,楚六指才是幕後主謀對嗎?」
「……」
薛東低頭,沒有說話。
「到底是不是?」謝江也按奈不住了,楚六指這條大魚,早就該落網了,只不過很多事情沒有確鑿證據,才讓他逍遙至今,如今只要薛東點頭,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不是。」
薛東終於開口,但卻翻了供。
第五十章 皮條客
串供也好,翻供也罷,在公安機關審訊過程中,甚至於法院審理當中並不鮮見,可如眼下這般剛剛供述之後便推翻的尚屬頭次遇到,這讓白中元心生疑慮的同時又多了幾分費解,薛東又在玩兒什麼把戲?
「薛東,家裡的現實情況如何你比誰都清楚,上了年紀的老母親便不說了,薛飛和薛舞可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應該清楚我的意思吧?」這既是警告,也是白中元給出的救贖之機,只希望對方能珍惜。
顯然,薛東並沒有打算配合,或者說他心中已經有了決斷:「白隊,如果之前的供述過程中有什麼話讓你產生了誤解,那我道歉。我交代的是如何夥同陳少華殺害崔偉和張大根的犯罪過程,與其他人沒有任何的關係。」
「薛東,你這是鐵了心翻供嗎?」謝江的臉色已經有了些難看,「是你說整個局都是楚六指謀算出來的,也是你說他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整垮夜色收拾唐知秋,更是你說他等不及報仇要除掉張大根,現在要全部否認嗎?」
「老謝,你別激動。」稍作安撫,白中元這才問道,「薛東,我理解你的苦衷,你是怕指證楚六指以後遭受報復對嗎?準確的講,你是擔心老母親和孩子的安全,怕他們遭遇什麼不測對不對?」
「……」
薛東沉默,雙手交叉攥到了一起。
「你多慮了。」謝江安慰的同時又做了保證,「這老話兒說樹倒猢猻散,只要楚六指的罪行核定成立,沒有人會再替他賣命。再說,現在都什麼社會了,他楚六指的膽子再大,還敢公然和警方作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