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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從你怎麼認識她說起吧?」既然已經做好了開誠布公的準備,那白中元自然是要從頭做個了解的。
「準確的說,她小時候我們就認識了。」
老牛陷入了回憶:
當年的泄密案發生之後,參與行動後生還的幾名特情都接受了嚴格的調查,並沒有找到任何可疑證據,所以最終也只能不了了之。儘管如此,還是有著暗流在涌動,至少要劃分出個輕重的。
根據清白程度來排序,依次為秦長天、周俊、牛望天、曲國慶和白志峰。這個從未公布過的結論,就是幾人今天最真實的寫照。在事發的當年,也是有著些不同對待的,比如對幾人的崗位調整。
秦長天被調整到指揮崗,周俊被調到了檔案科,牛望天和曲國慶依舊是一線刑警,白志峰則被安排到了後勤。對於這樣的結果,幾人都表示了接受,畢竟再不得志,也終歸好過犧牲於臥底行動中的蘇漢。
那段時間,除了來自於內部的質疑之外,再有的便是外部的威脅,那麼大一批文物下落不明,犯罪分子自然是瘋狂無比的。也正是因此,白志峰將白中元、蘇浩以及妻子送到了閉塞的村莊裡。
泄密漸漸平息,一切也都慢慢回到了正軌,不久之後便發生了楚六指收買龐沖的事情。因為許長豐提前告知了警方,所以市局表現的極為重視,黨委研究決定藉助那個機會徹底剷除胡巴這顆毒瘤。
胡巴盤踞省城多年,樹大根深,因此市局對於那次行動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幾乎動用了全部的警力。這也導致了內部的鬆懈,周俊趁著那個檔口監守自盜,攜帶著文物泄密案的卷宗從人間蒸發。
說是有著一腔熱血也好,說是為了進一步自證清白也罷,牛望天主動提出去擔任許長豐司機的角色。槍擊案發生,胡巴落網,周俊盜走卷宗的事情也走漏了風聲,這給了牛望天等人極大的打擊。
因為,這意味著周俊有極大概率就是泄密者。
當年的曲國慶,把戰友情分看的很重,一氣之下脫掉了警服。而牛望天也心灰意冷,做出了同樣的決定。
掃除胡巴的行動中牛望天要扮演司機的角色,自然不能有任何的破綻,因此與許長豐有過幾次接觸,兩人頗為投機。在得知牛望天脫下警服之後,許長豐拋出了橄欖枝,希望能來公司工作,待遇優厚。
那個時候的牛望天正處於一蹶不振的階段,於是便做了拒絕,並明確告知了即將離開省城的想法。沒成想這成了一個契機,因為同一時期許長豐正在和許清伊鬧離婚,隱晦的提出了照顧妻女的請求。
牛望天猶豫再三,最終答應了下來,原因有二。
一是儘管胡巴已經落網,但是他勢力很大,誰也不敢保證已經徹底清掃乾淨,保不齊就會有餘孽行報復之舉,所以離婚成了最為保險的選擇。二是許長豐之所以能夠在於胡巴的正面交鋒中大獲全勝,楚六指和龐沖其實也只起到了一半兒的作用,另一半功勞全都是現任妻子文箏所給予的。
那場交鋒決定著胡巴的命運走向,之於許長豐而言又何嘗不是一樣,以當時的公司實力根本承受不起失敗的後果,輕則債台高築、乞討度日,重則顛沛流離、家破人亡,他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任何的交易都存在利害關係,本質上都是利益的互換,文箏當時提出的要求現實而又殘酷。
一,許長豐必須於許清伊離婚,並且不能告知真相。
二,兩個女兒必須有一個留在許長豐的身邊,這看似是為了許長豐著想,實際上則是打著「人質」的目的。
三,文箏不提離婚,許長豐不得結束夫妻關係。
四,離婚之後,許長豐不得與前妻有任何的來往。
五,除非撒手人寰之際,否則許長豐任何時候都不能與小女兒相見。
在簽訂那份協議的時候,許長豐是無比痛苦的,可正如面臨的困境一樣,如果不答應的話整個家將會有滅頂之災。真要深查,文家也不是什麼清白的底子,文箏的父親發起瘋來手段較之胡巴不遑多讓。
要怪,就只能怪許長豐自己,如果不是他大意之下入了套,如果不是他太過於心急,不會落得受人脅迫的地步。
結局,早已經註定。
推心置腹的交談,讓牛望天動了惻隱之心,左右都是要離開省城的,去照應照應那對母女也好。
臨行前,許長豐特意做出了叮囑,萬萬不可將真相告知於許清伊和許菲,那才是真正的殺人誅心。
有些事情,既然已經成為了苦澀的誤會,那就讓它淹沒到歲月的長河中吧。
「其實,你挺自私的。」牛望天說。
「我知道,可我沒有別的選擇。」許長豐哀嘆。
「你有,可以申請警方的保護。」
「我想過,但我不敢冒險。」許長豐無奈的搖頭,「但凡稍有意外,後果便不堪設想,我承受不起。」
「這對許清伊和小女兒太不公平。」
「對琳丫頭又何曾公平?」
「那怪誰?」
「怪我,都是我做的孽。」
……
講述到這裡,老牛停了下來。
思維從那段往事中抽出,白中元心中也是悽苦不已,千想萬想怎麼都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表面上來看,許長豐固然是「罪魁禍首」,許清伊也好,許琳和許菲也罷,都是受到牽連的受害者。可如果站在男人、丈夫、父親的角度去審視,他又何罪之有呢,初衷還不是希望給予家人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