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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反覆查找那兩層了吧?」
「嗯。因為劇烈的咳嗽是無法強行抑制住的。換句話說,嫌疑人當時根本撐不到下樓,想來走到兩層樓銜接處就已經是極限了。你正是想到了這點,所以才會反反覆覆的勘查那兩層樓的角角落落。」
「是的。」白中元點頭。
「白中元,你知道你給人留下的印象是什麼嗎?」許琳神情凝重。
「你說。」
「討厭、荒唐、欽佩、可怕,優秀。」許琳一口氣說出了大相逕庭的五個詞。
「我可以把這當做是誇獎嗎?」
「隨你。」長吐口氣,許琳正色說道,「你知道嗎,無論是受傷之前的刻板嚴厲,還是修養半年後的吊兒郎當,你給人的第一印象都是討厭,不著調的行事風格更是給人一種荒誕不經之感。可隨著接觸的加深,就會知道你所有的出發點都是好的,這不由的又會引起人的欽佩。而可怕,則是體現在案件的偵辦上,往往別人毫不在意的細節,在你那裡都會成為案情推進的關鍵點,比如螢光箭頭、比如那張石桌。比如活動的床,又比如證物袋的血痰,似乎你總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以前,我不相信什麼天才之說,覺得努力才是獲取成功的全部,可現在我開始動搖了。你身上,或許真有那種看不到、摸不著,卻又讓人嫉妒無比的東西,那就是——天賦。」
「原來我還有這麼多優點?」白中元有些飄飄然。
「是的。」難得許琳沒有出言譏諷,相反那雙漂亮的眸子裡閃爍起了光亮:「優秀,你是一名優秀的警察。」
「……」
如此鄭重其事的誇獎,讓白中元開始不自在起來,不動聲色的避開許琳目光的同時,轉頭望向了四十五度的天空:「其實,你所說的一切只是我身上少部分的閃光點,隨著了解的加深,你會發現……」
「發現你臉皮是真的厚。」許琳直接將毛絨玩具扔了過去,「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繼續說正事兒,為什麼非要來我家?」
「因為,我懷疑假扮「羅大夫」的人,就住在這座小區。準確的說,就在樓上。」白中元又開始賣起了關子。
「你說不說?」許琳這次抓起了一本書。
「說,現在就說。」看到書復歸原位,白中元這才解釋道:「你有沒有想過,是誰想要潛入重症監護室害耗子?」
「想過,只可能是那天晚上襲擊過耗子的人。」說完,許琳皺了皺眉,「你有別的看法,對不對?」
「嗯。」話已經說到了這種地步,白中元沒有必要再做隱瞞,「其實你的思路沒有問題,因為站在你的角度去看,只有襲擊耗子的那個人有行兇的動機,畢竟我們到現在也不知道耗子遭受襲擊那晚發生了什麼?而且,也只有那個人可能知道耗子住在哪家醫院哪間病房。但我不一樣,我知道些你不了解的情況。」
「什麼?」
「柳莎的男朋友。」
「柳莎是誰?」許琳費解,她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耗子的前女友。」
「我想起來了。」許琳恍然大悟,「昨晚吃飯的時候,你說起過她被家暴的事情,莫非這就是你堅持要來我家的原因?」
「沒錯。」白中元點頭,「第一次見柳莎是在小區外的咖啡館,我們交談的時候,她的電話是撥通狀態的,你明白其中的深意嗎?」
「你這樣問,顯然事情非同尋常,我只好往消極的方面猜了。」稍作沉吟,許琳繼續,「結合家暴的事情來看,柳莎的電話之所以處於撥通狀態,極有可能是被男朋友監聽著。換言之,她男友是個控制欲十分之強的人,甚至可以劃入變態的範疇中。」
「聰明。」白中元豎起拇指,繼續說了下去,「後來,我又與柳莎有過兩次見面,一次是在陪護耗子的那天晚上,她去的時候臉上遍布著淤青和傷痕。另外一次是前天晚上借宿你家時,我在樓下撞見了她,兩條胳膊上遍布著青紫交錯的傷痕,甚至走路都是踉踉蹌蹌的,足以說明受傷之重。」
「前天晚上?」許琳狐疑,「那天晚上你偷偷出了門,原來是去和柳莎見面了?你們怎麼聯繫上的?」
「你誤會了。」白中元急忙解釋,「當時我看到有人墜樓,所以才匆忙出了門,後來遇到柳莎才知道她的風衣掉下去了。」
「有些牽強,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藉口。」許琳故作嘴硬。
「不對啊……」白中元拉長尾音,直勾勾盯住了許琳,「我記得當時你睡著了啊,難不成裝的?」
「你才裝的。」許琳心虛,轉移話題,「說案子,別扯那些有的沒的。」
「你是領導,你說了算。」白中元喝口水,繼續正題,「我和柳莎第一次見面,她身上沒有任何的傷痕。為什麼我們見過面之後,兩次都出現了受傷的情況,而且一次要比一次重,這還不值得深思嗎?」
「按照這個思路,她之所以被家暴,是因為跟別的男人見了面。儘管這種事現在已經很少發生,但邏輯上沒有問題。」
「我就是這樣認為的。」白中元點頭,「以我了解到的情況來看,耗子和柳莎其實還是相愛的,分開是因為迫不得已的現實,所以我就想著幫他們一把。一來不忍看到柳莎遭受家暴,二來期望柳莎能夠喚醒耗子。那天晚上柳莎拎了一袋垃圾,於是在她離開後我翻撿了垃圾袋,期望找到些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