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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誰上墳?」
「你廢話怎麼這麼多,當然是給親人上墳。」
「你有親人?」白中元納悶,這跟走訪到的情況不相符啊。
「難道你沒有?」葉止白不答反問。
「額……」
被噎了一句後,白中元走到了墳堆的近前,手電光掃過看清了上面的字:「下輩子,努力做個好人。」
「葉止白,這到底怎麼回事兒,下面埋著的是誰?」
「都說了是親人。」
「那些血跡又是怎麼回事兒?」無奈之下,白中元只能問著別的方面。
「不知道。」
葉止白已經變得有些暴躁,但白中元不會就此放棄,而是追問道:「我剛剛仔細觀察過,那些血跡伴隨著你的足跡,雖說進入樹林之後血跡消失了,但依舊有很大可能是隨著你的走動留下的,你必須給出個解釋?」
「解釋,解釋個屁。」葉止白可不吃這一套,罵罵咧咧的便往回走,「穿身警服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就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就算你管天管地,還能管我拉屎放屁?上墳也管,這他媽的什麼世道?」
「你……」白中元被懟的說不出話來。
「你要抓就抓,不抓就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別他娘的煩我。」
「你又要去幹什麼?」此時,白中元已經看出葉止白又在犯渾了。
「回去做法事,超度一下。」
「你還會做法事?」
「這天底下就沒有我不會的。」葉止白大言不慚。
……
看著葉止白一步步消失在視線中,白中元悄悄退回了樹林裡,他必須弄清楚這裡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墳堆不是很高,也就一米左右,直徑也是一米出頭,如果不是上面插著的牌子,今晚過後怕是很難引起人的注意。
看著墳堆,白中元思索著舊的殯葬習俗,以前講究入土為安,所以很多地方都有著土葬的習俗。尤其是在農村,是火葬推行之前的唯一方式。當然樹葬、洞葬、天葬等偏遠地區的風俗是不計入其中的。
白中元參加過土葬的葬禮,他記得清清楚楚,剛剛埋葬過人的新墳都是十分之大的,只有舊墳才會如眼前這般大小。葉止白瘋瘋癲癲不假,然觀其言語舉動,尚且還有極為嚴重的封建習氣,他連法事超度這種事情都信手拈來,自然對堆墳之事相當的清楚,而越是這樣越說明存在著問題。
墳堆很小,也就意味著挖的坑不深,折斷一根樹枝以後,白中元小心翼翼的從墳底處使勁兒插了進去。剛剛堆積的墳堆還沒上凍,很輕易便進入了其中,隨後樹枝的前端就傳來了阻隔感,那絕對不是泥土。樹枝收回,白中元仔細看過後發現了上面的血跡,儘管已經凝固,卻仍然能看出來是較為新鮮的。
以白中元的經驗判斷,很可能還沒有超過二十四小時。
「看來只能挖了。」
現在去廠區借鐵鍬肯定不現實,一來會暴露自己的行蹤,二來若是撞見了葉止白,勢必會遭受到阻撓。
蹲下來,白中元戴上手套開始挖掘,土倒不是很硬,只是那股冰凍感讓人很受折磨,沒一會兒便有了較強的疼痛。但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有任何的放鬆,只能硬咬著牙一點點的繼續下去。
大概半個小時左右,白中元終於清理出了半個平方面積的坑口,而這時他也發現了裡面掩埋的到底是什麼。
狗!
不,準確的說是狗皮。
僅從尾巴來判斷,這裡面便有著十餘條之多,從沾染這血跡的皮來看,這些狗的個頭兒都不是很大。尤為恐怖的是,每一條狗的狗頭都完整的保留著,後面卻只有狗皮,顯然是被人活活掏空了骨肉。
看到這些,白中元的第一反應是血腥,第二反應是噁心,第三個反應則是振奮,眼前的一切不正應了「地羊管夠」之說嗎?
「看來綁架之後欲加害許琳的嫌疑人,就在這肉聯廠之中。」
確定了這個結論之後,白中元小心翼翼的對墳坑進行了充填,這不僅是對生命的敬畏,同時也是給葉止白的交待。
……
回到院牆外,看看牆壁上的蹬踏痕跡,在看看牆頭上面被掃到的白雪,白中元清楚葉止白也是靠爬牆進出的。
翻進去之後,很輕易便看到了葉止白的住所,輕輕靠過去的同時,白中元也豎起了耳朵傾聽著。
房屋前,葉止白身披道袍、手持木劍,伴隨著肢體動作正有唱喝聲響起:「十方救苦天尊放祥光,照破銅城鐵壁牆。九頭獅子下九重,幽魂咽喉悉潤通。亡者隨光旋轉動,出離幽冥赴道場。」
原本,白中元以為葉止白所說的法事是鬧著玩兒的,沒成想他還真耍的像模像樣,先不說肢體動作如何,也不說道袍、木劍如何,就單說口中唱出的這一段,不下點兒真功夫是弄不成的,著實大為的意外。
葉止白的確與正常人有著很大的區別,但這絕不代表他應該遭受歧視,尤其是看到他那副認真的神態後,白中元放棄了上前打斷的想法。看似荒唐的行為下,隱藏的卻是神聖的虔誠,很是令人動容。
大約十五分鐘之後,葉止白才停了下來,剛剛那番動作顯然消耗了極大的體力,此時彎腰屈膝的氣喘吁吁。
「葉止白,我們能再談談嗎?」白中元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