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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等等。」
「還有事兒?」
「嗯,有點兒小事兒。」秦長天笑著點頭,將方言又按回了椅子上,「耽誤你點兒時間,咱們聊聊白中元。」
第十三章 深層寓意
民心河畔,曲徑通幽。
儘管秋風惱人,可白中元的內心卻是十分平靜的。或者說,此時他根本無心顧及這些,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在了觀察四周上。
老話說山水不分家,山能匯溪成流,水能培草養樹。正如這民心河畔,灌木成林,環境異常的優美。
可有利就會有弊,賞心悅目之外,給人更直接的感覺是偏僻、閉塞,甚至還氤氳著淡淡的陰森之意。
小路位於棉紡廠與民心河的中間,兩側都是高過人頂的濃密植被,這就導致了諸多盲區的出現。
就像聽到了許琳的呼喊和腳步聲,卻始終難尋她的身影一樣。
大白天尚且如此,無光之夜只會更甚。若不是有著幾盞老舊的路燈,想來極大概率是伸手不見五指的。
這裡,的確是一處實施犯罪的極佳地點。
當然,白中元的心中也很清楚,對於這起連環殺人案的犯罪嫌疑人來說,環境不是他關注的重點。
關鍵因素,還是在於人。
確切的說,受害人譚爽恰好住在這裡而已。
爬山虎已經枯萎,葉片凋落之後,能夠清晰看到河畔對面那些斑駁的牆壁,以及不是很明顯的螢光箭頭。
正如報案人所說,螢光箭頭位於窗戶的左側,所指的方向同樣是左邊,稍加留意便能看個清晰。
站在窗戶的前面,白中元輕輕閉上了眼睛,隨後他看到了這樣一幅畫面。
漆黑的深夜,螢光箭頭閃爍出了醒目的光芒,跟隨箭頭的指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鏽跡斑斑的防盜網。
防盜網的裡面,是老式的鋁合金窗戶,那窗戶一扇是關閉的,打開的一半裡面有張向外凝望的蒼白人臉。
「她當時凝望的方向,就是箭頭所指的地方,這顯然是犯罪嫌疑人故意留下來的,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呢喃著,白中元睜開了眼睛,隨後撥開灌木一步步的走到了窗戶的跟前,渾然不理會棘刺帶來的疼痛。
他沒有去動窗戶上的封條,甚至連防盜網都沒有觸碰,就那樣靜靜的站著,將目光望向了箭頭所指的遠方。
眺過棉紡廠、眺過客運站、眺過三十五中學和青少年活動中心後,他的目光有了凝滯,而後再也沒有移開。
「白中元,我喊你沒聽見嗎?」這時,許琳總算是追了上來,從略重的喘息判斷,應該是跑了一段路。
回神過後,白中元不答反問:「卷宗里記載,三處案發現場都有這樣的螢光箭頭,你說這其中有何深意呢?」
與白中元一樣,在談及到案子的時候,許琳會表現出極強的專注度,因此也就忽略了之前的不愉快。
「深意大概率是有的,只是案件線索有限,暫時剖析不明。」順著踩踏過的灌木叢來到了窗戶的前面,許琳也開始放眼打量著,少許眉頭微蹙,「這裡視野開闊,幾乎能夠遙望半座省城,很難分辨出這螢光箭頭的確切所指。」
「從嫌疑人的作案手段和現場幾乎不存在遺留痕跡和線索來看,他的心思細密、犯罪智商很高。以此作為根據,便能推斷出來這螢光箭頭必然有著不同尋常的寓意,可具體又會是什麼呢?」白中元邊思索邊回應著,「指的是地標,還是空間角度,抑或是和譚爽有著緊密聯繫的某處場所?」
「所謂的空間角度可以首先排除掉。」許琳不假思索的說道,「如果螢光箭頭真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那麼如你所說必是有著特殊含義的。這種寓意不可能是虛化的,相反一定會是實質的。」
「那麼你覺得,是地標建築還是與受害人有關的場所呢?」白中元繼續問著,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啟發。
從現場經驗來說,許琳是不如白中元的,可不管怎麼說刑偵工作都是存在一些互通性的,再加上於情報處呆了那麼久,參與協助了很多的刑事案件偵破,觸類旁通之下許琳也能遊刃有餘的對案情做出分析。
「依照我的判斷,箭頭所指的應該不是與受害人有關的場所,畢竟視線所及範圍太過於廣闊了。」
「有道理。」對此,白中元表示了認可。
通常在反社會人格犯罪事件中,嫌疑人病態的心理都會通過作案手法、過程乃至於遺留的線索表露出端倪。
就拿正在追捕的這名嫌疑人來說,他對具備某種惡劣特質的女性、乃至社會有著極深的仇視感。除此之外他還對自己有著極強的自信,否則不會在三處案發現場都留下螢光箭頭,這本身就是自負的表現。
如果將這種表現解讀的更深一些,就能輕易窺探出嫌疑人的另外一種心態,明目張胆的向警方挑釁。
支撐此種結論的還有另外一個根據,就是這起連環案的犯罪時間,有著清晰可循的規律。每隔三天作案一次,這不僅僅是犯罪嫌疑人的籌劃,更是向警方下的挑戰書,有著很強的目的性。
而通常這類犯罪嫌疑人,都會或多或少的在現場留下些線索,這些線索的指向性往往也都是很強的。
但這有個前提,警方必須有能力破解案發現場遺留的謎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