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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貴能有人命貴嗎?」方言惡狠狠的回應,「算上丁亮已經死了三個人,嫌疑人布這麼大個局總得付出點兒代價吧?」
「有道理。」
「可就算槓桿是碳纖維製品,也很難查啊。」
「不難。」
「怎麼不難。」
「你忘了肉聯廠了。」
方言一驚:「難不成肉聯廠裡面有那東西?」
「不是,而是肉聯廠的冷藏車。」白中元解釋道,「我仔細勘查過肉聯廠的冷藏車,最新型號的轎廂內部都是用碳纖維複合板拼接起來的。不管從冷藏車是從哪裡採購的,向廠方索要或是定製幾根實心管都不難吧?」
「你小子可真夠精的。」方言讚許的點點頭,「命案發生在肉聯廠,三名受害人又都是肉聯廠的職工,那麼犯罪嫌疑人很可能就隱藏在肉聯廠裡面。倘若真是內部人員,打著肉聯廠的旗號弄些碳纖維製品是極其容易的。」
「完全正確。」
「現在就派人去查,你再仔細勘查勘查現場,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細節,最好能挖出更多的線索來。」
「現場的線索應該是沒了,剩下的就看屍體上有沒有了。」說罷,白中元轉身朝著周然所在之處走去。
……
限於現場的環境和條件,深入的屍檢工作根本無法展開,但周然的專業技能相當過硬,還是很有收穫的。
(1)與何正一樣,初步判斷丁亮死於機械性窒息。
(2)根據屍體徵象推斷,死亡時間是晚上九點左右。
(3)與前兩名受害人一樣,丁亮的雙腿有著凍傷,或許是犯罪嫌疑人行兇倉促,凍傷相對要輕一些。
(4)在丁亮的兩隻手的靜脈上面發現了針眼,結合屍體不存在掙扎或是反抗痕跡來看,很可能生前被靜脈全麻過。
(5)與前兩面受害人不同,致死的索溝看起來並非他勒造成的。
前面四點白中元沒有疑問,唯獨他勒有些想不通:「丁亮的脖子上面明明打著繩結,你為什麼說不是他勒?」
「因為他勒的話,力度是呈偏差性的,比如使用左右手的不同,留下的索溝深度或者顏色就會有所差異,但丁亮不是,索溝受力相對均勻。」說著,周然擺弄著死者的頭部,將痕跡清晰的呈現了出來。
「繩結死死的潛入到了索溝裡面,像是人使用雙手狠狠拽緊打的結,著完全符合他勒現象啊,你怎麼說不是呢?」
「因為這個。」周然指了指屍體的褲襠處,「在挪動屍體的時候我注意到了一點,丁亮是在墓碑前面大小便失禁的,地上存在著相關痕跡。換言之,在剛剛挪動到墓碑前時,丁亮的生命體徵還在。」
「這不可能。」
白中元蹭的站了起來,指著墓碑說道:「那裡方圓五米沒有任何的痕跡,嫌疑人不可能在那裡殺死丁亮。」
「你不要著急。」周然示意別激動,「在解開丁亮遇害的謎題之前,首先要破解他是如何被置放到那裡的。」
「這個基本已經解開了。」白中元將之前的槓桿推導做了簡述。
「厲害啊,這麼快就摸清嫌疑人的手段了。」周然多少還是有些意外的,因為她剛才也嘗試著做過解析,卻怎麼都想不明白丁亮是怎麼過去的,此時聽白中元說完,方才有了恍然大悟之感。
「現在輪到你了,兇手是怎麼做到不留痕跡的情況下將丁亮殺害的?」術業有專攻,這方面白中元必須要放低姿態去請教。
「之前我也想不明白,不過聽完你的槓桿原理後,倒是清楚了個大概。」
「快說。」
「收縮。」周然指了指屍體上的繩套。
「收縮?」白中元詫異,「周然,你該不會說繩套自己收縮的吧?」
「沒錯,就是繩套自己收縮的。」
「你覺得這可能嗎?」
「怎麼不可能?」周然堅持己見。
「得,我不跟你掰扯了,去找老方……」
「等等。」
周然也從地上站了起來,隨後指著屍體上的繩套說道:「在你否定我的看法之前,是不是應該看看繩套是什麼材質?」
「繩套的材質?」白中元一愣,蹲下身子仔細的辨認了一番,隨後遲疑著說道:「這不是繩子,像是,像是某種動物的筋。」
「眼力不錯,這是牛筋。」
「牛筋?」白中元一時窺不透其中真意,「兇手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我剛才說了,收縮。」
「關鍵是怎麼收縮啊?」白中元怎麼也想不明白。
見此,周然也沒有了賣關子的興致,直接說道:「我還在上學的時候,導師讓我們分析過一起案例,與丁亮遇害的情景十分相似,同樣都是機械性窒息死亡,脖頸處同樣存在著索溝和打死的繩結,同樣也找不到他殺痕跡。唯一的不同是季節,那起案子發生在夏天,而現在則是冬天。」
「熱脹冷縮?」
「你說反了。」周然繼續說道,「牛筋在浸泡之後,因為彈性的原因會拉長,而如果加以暴曬的話,水分流失之後就會收縮。不要小看收縮現象,別說是置於人的脖頸,就算是捆綁住身體都能讓人窒息而亡。」
「你是說犯罪嫌疑人用濕潤的牛筋套在了丁亮的脖子上,隨著水分的蒸發自動收緊,造成了機械性窒息死亡?」細細思索,白中元覺得有道理,可這其中藏著一個矛盾點,「現在是冬天,水分不可能蒸發那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