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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
「知道。」黃伯笑著點頭,抬手指了指,「這些年淨是搗鼓些老玩意兒,接觸的人和事都比較多,其中不乏屍體什麼的。儘管這張照片做了簡單的處理,可皮膚的顏色還是有問題,更莫說這裡還有屍斑存在了。」
「您老好眼力。」由衷的誇讚之後,白中元繼續著之前的話題,「您接著說。」
「這世間的所有事物都是有著特定徵象可循的,就拿照片上的這個人來說,他不會無緣無故畫下這樣的圖案。三個規整的圓點在前,這是他提早的預防,此為頭;後面的圓圈和兩個點在後,又是在最後關頭倉促勾畫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徹底完善整個圖案,此為尾。只有首尾相連,方能窺到其中真意。」
「首尾相連?」白中元隱隱洞悉到了些什麼,可還是無法將其完整的聯繫起來,「這要怎麼連接起來?」
「覆蓋。」黃伯說。
「覆蓋?」白中元若是有所思。
「沒錯,就是覆蓋。」黃伯解釋道,「肉眼觀瞧之下,可以得出一個結論,留下圖案的內衣和腹部區域是重疊的。」
「是的。」
「那就整合一下吧。」說著,黃伯拿出了剪刀和白紙,比對著內衣和腹部上的圖案進行了細緻的裁剪,稍作擺弄後問道,「你仔細看看,這像是什麼?」
桌子上有著白紙裁剪的圓圈,裡面是首尾相連的兩個「逗號」,在逗號的外面分別置放著三個拇指肚大小的圓片。
盯著桌子上的圖案,白中元忽然有了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偏偏就是想不起來,怎麼都解不開眼前這個謎題。
「看出來了嗎?」
「沒有。」白中元苦笑著搖頭。
「你覺得,這像不像是八卦圖?」
黃伯的一句話,猶如醍醐灌頂,頓時讓白中元有了種恍然大悟之感:「您說的沒錯,就是八卦圖。」
「好了,謎題解開了,咱們喝茶。」
「黃伯,等一等。」白中元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那圓圈內的三個點,「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您再給解一解,這是不是卦象?」
「應該不是。」黃伯搖頭,「先不說這個人生前會不會擺弄卦盤,就單說這三個點,是不成卦象的。」
「黃伯,這既然是臨終之筆,想來是有所寓意的,能否再琢磨琢磨?」這方面,白中元還真是一竅不通。
「三個點分別位於十二點、一點、九點的方位,對應八卦分別是乾、巽、離,可是這要該如何解讀呢?」黃伯皺眉沉思,好一會兒才抬起了頭,「想要解開這個,必須確定個大致的方向,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您儘管問。」
「這個人是不是被謀害的?」
「是。」
「身死之前,他是否又嗅到了危險?」
「應該是的。」此時,白中元想到了那些沈海濤留在院子裡的腳印,想到了兩道從外面鎖上的門,也想到了他從後窗出入,但這些不方便透露出來,只能從照片上做文章,「既然早早刻畫下了圖案,想必就是為了防範意外的。」
「那你覺得他會留下哪方面的線索?」
「人、職業、居所等等。」
「那就先按照這三個方面來解。」黃伯指著十二點的方向說道,「乾為天,代指人的家庭角色便是父親;巽為風,這與死者所留深意應該無關,我更傾向於居所的方位,也就是東南;離為火,方位上是正南,若將與之職業相聯繫,便是與光亮有關的。初步的解析便是如此,有多大出入就不得而知了。」
「為人父、居所東南、從事工作與光亮有關?」口中小聲呢喃著,白中元的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可怎麼都想不到符合上述條件的人。
「如果想不通的話,你可以換個角度。」黃伯提點著,「東南的方位便不說了,著重說說其他兩點。為人父,並不單指父親,也可能是年歲較大的人。同理與光亮相關的工作,也可能是上夜班兒的人。」
「年歲大、居於東南,夜班。」這三點在白中元的腦海拼湊成型後,有一張臉已經緩緩浮現了出來。
葉止白!
黃伯的眼睛很毒,捕捉到了瞬息之間的變化,於是站起身說道:「既然你心裡已經有了答案,那便去忙吧。」
「謝謝黃伯,忙完之後再來登門致謝。」困擾已久的謎題解開了,又關係到案件的直接走向,白中元必須爭分奪秒。
……
離開古玩市場後,白中元坐上計程車撥通了謝江的電話;「老謝,你現在什麼地方,走訪排查的情況怎麼樣?」
「剛剛抵達肉聯廠不久,接待我們的是負責人何正,他正帶著我們前往一個叫葉止白的家裡了解情況。」
「你們到他家沒有?」
「馬上,怎麼了?」
「有些話來不及細說,總之看到葉止白之後,先把他控制起來。」
「他……」謝江欲言又止。
「他很有可能就是作案人。」
「明白了。」
「稍後聯繫。」說著,白中元便打算掛斷電話。
「中元,等等。」就在這時,謝江做了阻止。
「怎麼了?」
「葉,葉止白應該遇害了。」
「什麼?」白中元心頭一震,趕忙追問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怎麼可能會遇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