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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什麼呢?」許琳去而復返,走到身邊好奇的問著。
「上面的掛鍾,之前存在嗎?」說完,白中元又補充了確切的時間,「我指的是邱宇墨死亡的那天早晨。」
「存在。」許琳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在秦科長遞交的現場勘查報告中,有這台掛鐘的照片,這點是不會錯的。」
「當時是指向幾點鐘的?」再次抬起手腕,時間已經來到了八點一刻,但掛鐘的時針依舊在八點鐘停留著。
「八點。」
「確定嗎?」白中元眉頭微皺。
「確定。」目光掃過掛鍾,許琳稍感訝異,「好像有點兒不對。」
「哪裡不對?」
「方向。」許琳進一步解釋著,「這座廠房是坐南朝北的,屠宰使用的案台位於大門的西側方位,我記得很清楚,邱宇墨是死在冷庫旁邊的,也就是正西稍稍偏北的位置,當時掛鍾是朝向他的。」
「你再想想,有沒有記錯?」白中元眯著眼睛問道。
「沒有,絕對沒有記錯。」說完,許琳又指了指另外一個方位,「西南角,是那名屠宰員屍體擺放的地方,你再看看這掛鍾?」
「也轉向了西南的方向?」
「是的。」點頭,許琳過去拍了拍承重柱,「水泥柱是圓形的,不會像正方形那樣明顯的分列出東西南北,但從正西偏北到正西偏南,還是存在一定的角度變化的。而且柱子上的兩根鋼釘足以成為支撐掛鐘被挪動過的證據。」
「你說的有道理。」表示同意上述說法之後,白中元又順著當下思路引導著,「那你覺得這掛鍾和受害人有關係嗎?」
「當然有。」在跟白中元深度合作破獲連環案之後,許琳已經越來越上道了,不假思索的說道,「在勘查邱宇墨的被害現場時,掛鍾之所以沒有引起我們的重視,是因為並未表露出與受害人或者整起案件之間的明顯聯繫,只當是屠宰員用來看時間的。可隨著屠宰員也被害身亡,掛鍾又被人為的挪動過,顯然是意有所指的。尤其是掛鍾都朝向了被害人屍體的方向,這本身就是引人深思的。」
「完全正確。」對此,白中元表示了極大的認可,進而繼續問著,「那你覺得,這掛鍾說明了什麼?」
「說明……」這次,許琳稍稍有了猶豫,思索少許才回答,「說明邱宇墨和屠宰員是被同一名兇手殺死的。可以做個簡單的推測,很可能是屠宰員掌握了某些有關兇手的線索,所以才被滅了口。」
「確定嗎?」
「也只有這種可能了。」許琳堅持這一看法,「周然的初步屍檢結果,不也傾向於同一兇手作案嗎?」
「還是有不同的。」白中元做著提醒。
「什麼?」
「邱宇墨死亡之前是存在清醒意識的,可這名被害的屠宰員,卻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這點,白中元始終覺得不正常。
「或許兇手認為這樣更有利於作案呢?」許琳堅持著立場,「再說,我們之前見過那名屠宰員,他看起來可是很強壯的。而邱宇墨則不同,他患有肺癌,身體其實很虛弱,對於兇手而言構不成任何的威脅。」
「也許吧……」白中元必須得承認,許琳說的是在理的,而且他找不出任何的不妥之處來進行反駁。
「還有問題嗎?」許琳問。
「有,我想知道邱宇墨被鋼筋洞穿身體大概是幾點?」
「這個法醫屍檢報告中有說明,結合邱宇墨的失血情況以及柳莎的供述來看,大概是在八點左右。」
「真的?」白中元並沒有去關注那些細節,有些情況了解的並不是那麼細緻。
「千真萬確。」許琳點頭,又問,「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麼?」
「經過初步的屍檢,屠宰員的死亡時間是幾點?」白中元不答反問。
「六點前後。」許琳異常篤定,「我問過周然,這是她的回答。」
「六點,六點……」白中元抬起頭望著掛鍾嘀咕著。
「你到底想到了什麼?」許琳知道,對方一旦出現這種表情,就意味著有些不合理的東西要出現了。
果不其然,白中元給出的正是這樣的回答:「我在想,這會不會是一起模仿犯罪?」
「什麼意思?」許琳一驚,剛忙追問,「你的意思是說,殺死邱宇墨和屠宰員的並不是同一名兇手?」
「嗯。」
「根據呢?」這點著實太重要了,許琳必須問清楚。
「其中一個根據我剛才已經說過了。」
「一個清醒,一個昏迷對吧?」
「沒錯。」點點頭,白中元說起了第二點,「這掛鍾原本是面向正西偏北方向的,也就是面向邱宇墨的,而且時針所指的時間,恰好又是邱宇墨被鋼筋洞穿身體的時間,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有什麼奇怪的?」
「那些鋼筋。」白中元透著回憶說道,「那天早晨咱們發現邱宇墨的時候,他的身上有著五六根鋼筋對不對?」
「沒錯。」
「那好,那我問你,如果換做是你的話,被第一根鋼筋刺穿身體的下意識反應是什麼?」
「疼痛、茫然、無助,和對死亡的恐懼……」說出幾個詞後,許琳又補充著,「任何一個正常人遇到那種情況,下意識的反應都會是這樣,絕對不會強忍著劇痛掙脫鋼筋,也正是這樣給了兇手繼續作案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