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頁
「怎麼講?」
「比如,洪崖知道另外一個人的身份。」說著,白中元的餘光瞟向了曲國慶。
「你是說……」盤星虎轉頭,沒有把話說完。
「你繼續說。」曲國慶臉上的笑容消失。
「既然如此,那我就明說了。」鋪墊了這麼久,白中元總算等到了攤牌的最佳時機:「洪崖知道曲叔的身份,甚至清楚你到來的目的,而他又擔心命不久矣,於是有了鋌而走險之舉,這個邏輯沒問題吧?」
「洪崖,他,他怎麼可能認識國慶?」
「他當然只知道。」白中元笑笑,「就像虎爺你一樣,不也清楚曲叔過去種種嗎?」
「我……」
盤星虎一愣,沒敢再接話,他已經活通透了,豈能不明白眼下的形勢。雖然從始至終白中元臉上都帶著笑容,所說的也都是洪崖,實際上矛頭早已轉向了曲國慶,這會兒往上湊,無異於引火燒身。
「就算他認識我,在不知道你們身份的前提下,依舊沒理由盜走東西吧?」曲國慶更是個人精,早猜透了白中元的意圖。
「曲叔,不知道我們的身份沒有關係,關鍵是他知道盤哲是警察。」
「那同樣說不通,洪崖和盤哲都是本地人,彼此早就熟識,他為什麼偏偏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
「因為……你來了。」白中元開始向前走。
「……」
陰著臉,曲國慶注視著白中元的雙腳。
砰!
就在這個時候,沈樹推開門從外面走了進來,隨後對盤星虎說道:「虎爺,盤哲已經帶人返回,請您過去主持個大局。」
「好好好。」盤星虎長吐口氣,轉身說道,「大家一起去吧,有什麼事情等洪崖安葬妥當之後再說。」
「那個時候,怕是就晚了。」白中元寸步不讓。
「虎爺,你先過去,我留下來跟中元聊聊,誤會解不開終歸是個疙瘩。」曲國慶心理明鏡一樣,他想走也走不了。
「那成,都是自家人,不管聊什麼都走走心。」撂下一句話,盤星虎示意沈樹一起走。
「您請。」沈樹打開了門。
「這叫什麼事兒。」發句牢騷,盤星虎出門。
……
咣當!
沈樹轉身將門關上,從腰間取出了手槍:「中元,你們聊著,我把槍擦擦。放心,不會走火的。」
於櫃檯面對面坐下,曲國慶直視白中元的眼睛:「丁是丁卯是卯,凡事都得講個道理,你說對吧?」
「道理要講,法律也要講。」白中元攤手,「我先說,還是您先說?」
「洗耳恭聽。」曲國慶端起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的,洪崖知道你的身份,又擔心時日無多,所以悄悄潛入鋪子裡盜走了那件瓷器。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把「文物」的事情捅破,想在臨死之前將陳年往事做個了結。」
看到曲國慶沒有反應,白中元繼續道:「可是洪崖低估了盤仲梁的手段,並因此而搭上了一條命。之前你說既然他不知道我們的身份,為何要如此行事?你也問我,洪崖和盤哲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早該報案才對,為什麼非要選擇這個時候?我的回答,是因為你來了。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是你第一次光明正大的來到谷陵,之前來時都是隱秘行事,洪崖並沒有萬全的把握將你留住,所以遲遲沒有報案。」
「這我就更不懂了。」曲國慶很是鎮定,「只要報了案,警方必然會找到我,他的顧慮似乎說不通吧?」
「說得通。」
「怎麼講?」
「因為洪崖在等。」
「等什麼?」
「等著你來谷陵,等著你覺得時機成熟時來谷陵,等著你覺得時機成熟後打著犯罪的主意來谷陵。」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曲國慶迴避著。
見此,白中元也不再迂迴,直接說道:「其實洪崖的死並不在你的計劃之內,準確的說他裝瘋賣傻其實已經欺騙過了你,只是你沒有想到他會藏的那麼深,會在咱們剛剛抵達谷陵的那晚就動手。」
「之前你說過,當年執行臥底任務的時候看到了太多罪惡,自那之後便再也沒有涉足過這裡,完全都是謊言。事情的真相是這些年你經常悄悄的過來,並且安插好了眼線,目的自然是找到那批文物。」
「我這樣說或許對你有些不尊重,但卻是無可爭辯的事實,不同於牛望天他們的執念是找到當年的泄密人,你多年來隱忍、布局所圖的是那批文物。同樣是脫下警服,他們是為了洗脫嫌疑,而你是為了犯罪。」
「可笑。」曲國慶又喝了口酒,而後質問著,「如果是為了犯罪,我會給予警方協助、我會拼死阻止楚六指、我會不顧風險將蘇浩拉到身邊、我會千里迢迢跟你們來到谷陵、我會讓你把一個個屎盆子扣在我的頭上?」
一連串的問題說完,曲國慶因為憤怒已經變得氣喘吁吁,這副樣子看的白中元想笑:「再叫您一聲曲叔,之後我們便再無瓜葛,對話關係將徹底扭轉,我是查案討公道的警察,而你則是髒了心、染了血的嫌疑人。」
「榨乾最後的價值,然後將我拋棄?」曲國慶冷哼,「看來我低估了你,這招過河拆橋倒是像極了你那位同樣不乾淨的父親。」
「你不用試圖激怒我,那沒用。」換做往常,白中元一定會因為白志峰而受到影響,不過自從解開心結之後,他已經可以做到無視了,「說句實話,歸隊之後的一系列案件中,我遇到了各式各樣的犯罪嫌疑人。他們手段狠辣、陰險狡詐、極其難纏,可在你面前,就顯得有點兒小巫見大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