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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係很大,剎車油使用時間長了,表面上雖然沒多大影響,但當車輛在緊急制動或者長期在下坡路行駛的時候,問題就很容易出現了。劣質制動液會導致剎車管路中產生氣阻,腐蝕剎車油泵的皮塞。」
「其實你更換制動液並不只是怕陳少華發現,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希望剎車系統短時內不出現問題。」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白隊。」薛東笑笑,「陳少華是必須要死的,只是死在哪裡、什麼時候死的問題。如果他死在了省城附近,我很快就會進入警方的視線,可如果他死在路況極差坡路極多的山區呢?」
「那就會主觀認為是車禍,而自動忽略人禍。」謝江倒吸口氣,「你這一招接著一招,可真夠狠的。」
「無毒不丈夫。」
「……」
白中元和謝江同時沉默。
「我要去廁所。」薛東突然說。
「帶他去。」白中元打開門,吩咐門口的兩人。
當薛東走出審訊室之後,謝江忍不住的問道:「中元,你覺得這小子口供可信嗎?」
「絕大多數都是可信的。」這是白中元的心裡話,同時也表達了擔憂,「就是邱宇墨的死還是覺得有些蹊蹺。」
「蹊蹺歸蹊蹺,可目前來看也是最為契合案情的了。」謝江示意不要太在意,「有關楚六指的,你怎麼看?」
「很顯然,這一系列的命案根源就是楚六指。」這點,也是白中元的心病,「還有那個唐知秋,也太過神秘了。」
「你也覺得是楚六指?」謝江忽略了後半句話。
「當然。」白中元點頭,「其實薛東這是在向我們傳遞一個明確的訊號,楚六指的的確確犯了罪,可他不會做出指證。」
「這就難辦了。」謝江嘬一口牙花,繼續道,「涉案的人除了薛東都死了,如果他不站出來,楚六指就又要逍遙法外了。」
「不用那麼沮喪。」白中元倒是不以為意,「薛東的顧慮很簡單,就是擔心母親和孩子的安危,他不是不相信我們,而是不敢長遠的去賭。在他看來,警方能保他的家人一時,卻保不了一世。」
「有必要如此小心戒備嗎?」謝江搖頭。
「老謝,薛東為了母親和孩子犯了這麼大的罪,足以說明家人在他心中的分量。而你也很清楚楚六指的為人,那種睚眥必報的老痞子,倘若真的因為某個人的檢舉指證被逮捕,你覺得後果會是什麼?」
「嗯,這的確是個難題。」點頭,謝江嘆了口氣,「我只是不甘心,難道就眼睜睜看著楚六指繼續蹦躂嗎?」
「老謝,做好長期鬥爭的準備吧。」白中元也是無計可施,「我們能做的就是繼續做薛東的思想工作,審訊室做、看守所做、死刑執行之前都要堅持做,他改了主意怎麼都好說,如果不改主意,至少我們也有了大致的方向。你要相信一句話,這個世界的任何事只要發生過都會留下痕跡,楚六指落網是遲早的事兒。」
「這話讓人氣餒,不過也是事實。」謝江無奈的點頭,之後又問,「就不能讓薛東的家人來勸說嗎?」
「不能。」白中元堅決的搖頭,「兩個孩子才六歲,又都身染重病,如此大的打擊怕是承受不了的。而薛東的母親身體也不好,照顧兩個孩子尚且吃力,得知之後再有個萬一,那個家就算徹底完了。」
「唉,這一家人也真是夠可憐的。」感慨過後,謝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中元,我覺得你變了。」
「怎麼變了?」
「變得心軟了。」謝江直視白中元的眼睛,「換做以前的你,一定會將罪行通報給薛東家人,一定會想方設法撬開薛東的嘴,從而將楚六指抓捕歸案,可現在你卻放棄了,到底是為什麼呢?」
「你別這麼看我,反正不是因為失憶症。」
「那是因為什麼?」
沉默少許,白中元輕聲說道:「因為,兇手也是人。」
「看來你是真的變了。」謝江還想說什麼,聽到外面有人招呼,於是拍了拍白中元肩膀:「我喜歡現在的你。」
「但是我不搞基。」翻個白眼,白中元坐了下來。
……
薛東回到審訊室沒一會兒,謝江也急匆匆的走了進來,毫不避諱的說道:「外勤的排查有了結果,在薛東租的房子裡,發現了大量汽車、摩托車以及管制品的零部件,完全滿足改裝車以及自製危險管制品的條件。而且很多的零部件上面還提取到了屬於陳少華的指紋,與案件徵象完全契合。」
呼……
這個消息,讓白中元如釋重負,調查了這麼久,總算是有關鍵證據出現了,意味著離結案真的不遠了。
根據薛東的供述,所有涉案人的犯罪動機都已經清晰明了,梳理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完全可以將整起案件進行還原。
薛東為了給孩子看病,勾結崔偉、邱宇墨和陳少華干起了拉皮條、販賣違禁品的勾當,而後協助邱宇墨製造出了介乎於自殺和他殺的命案現場。因為利益衝突,夥同崔偉和陳少華殺害了夜色保安隊長張大根,害怕暴露的情況下又將崔偉沉屍江中,同時更換剎車油製造了陳少華的車禍事件。這一系列的命案頭足尾全、有因有果,犯罪動機充足,環節銜接無誤,邏輯鏈完整清晰。
接下來就剩下了兩點,殺害麻三和綁架潘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