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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耗子的手裡攥著,如果不是因為上面那根繩子,我可能也不會察覺。」
「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嗯。」點頭後,楊偉成追了上。
……
「這是什麼?」
白中元的手中,有著一塊堅硬的東西,由於黏連了鮮血和泥巴草屑,無法窺見真容。只能看出這東西比一元硬幣大上兩圈兒,厚度在一公分左右。從隱露的縫隙判斷,中間應該是存在著鏤空的雕刻。
蹲下身子,從低洼處掬起一捧雨水稍作擦拭,白中元終於看清楚了些,這應該是一塊白玉製成的玉墜。視線不好,成色品相自然也不好判斷,不過僅憑觸感來說,這玉墜的料子和做工都是頗為講究的。
「怎麼看著有些眼熟呢?」
嘀咕著,白中元索性將玉墜放進了水坑中清洗,當玉墜完整的呈現出來後,他如遭雷擊一般癱坐在了地上。
此時,白中元的臉色蒼白,呼吸急促,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不可能,不可能是他,絕對不可能。」
第二十六章 師徒重逢
手中的玉墜,勾起了白中元的回憶。他呆愣著、顫慄著、憤怒著,恐慌著,當一幕幕往事浮現在眼前的時候,神色悽然的笑了起來。那笑聲中藏著諸多複雜的情緒,但更多的還是愁苦和無奈。
宛若海潮般的回憶一層一層湧來,壓迫的白中元胸膛陣痛、喉嚨發堵,慢慢有兩行淚水淌落了下來。
「他才是根由嗎?才是始作俑者,才是導致這一系列變故的罪魁禍首嗎?」
秋雨本就容易誘發人的愁緒,如今愁上加愁、苦上疊苦,讓白中元的心底產生了一股心灰意冷之感。其根由不僅僅是出現的這個玉墜,不僅僅是記起了幾乎消失在生活和記憶中的「他」,更是因為即便在如此強烈的刺激下,他依然無法回想起爆炸案那天的種種,哪怕是一點一滴都沒有甦醒的跡象。
想要獲知的、想要探索的、想要苦尋的始終不能如願,可是那些不美好的、極力去遺忘的,甚至於一生都不想撿拾起來的,卻偏偏在此刻衝出了禁錮的牢籠,如同蛇蠍一般啃噬著內心。
大概,這就叫造化弄人吧?
……
「白中元,你坐在地上幹什麼呢?」
就在沉浸於往事無法自拔的時候,一道突兀的聲音如同炸雷般響在了耳邊,失措回神的瞬間,白中元將那塊玉墜貼身藏了起來,而後雙手使勁兒搓了搓臉,擦掉眼淚的同時,也趁機調整了狀態。
「沒什麼,有些東西想不通?」說著,白中元從地上站了起來,「許隊,先派人封鎖案發現場吧。」
許琳帶來的都是警隊精英,每個人都有豐富的刑事案件偵辦經驗,因此命令一下達便有條不紊的忙碌了起來。
「白中元,我接到的命令是儘快趕過來與你匯合,但究竟發生了什麼並不清楚,現在能說說了吧?」許琳說著,遞過去一把傘。
雖說身上已經濕透了,可白中元還是把傘撐開了,身子略有回暖之後,他才說道:「用一句話來概括,這裡有人遇害了。」
許琳一驚,趕忙追問:「是我們正在偵辦的這起案子嗎?」
「沒錯,就是這起連環案。」白中元點頭,將手電照向了那件上衣,「看看那裡,你覺得像什麼?」
「螢光?」
「對,螢光。」擦了擦頭上滴落的雨水,白中元示意許琳,「趕緊叫人過來吧,死者就在西樓頭的屋子裡。」
「你去哪裡?」
「我?」白中元指了指不遠處的草坪,「對了,還有件事兒忘了告訴你,耗子在那裡遇到襲擊陷入了昏迷,初步推斷應該是連環案的犯罪嫌疑人所為。我要去那裡看看,查找下可疑的蹤跡。」
「我派個人協助你。」
「不必了。」白中元直接做了回絕,而後口吻嚴肅了起來,「案發的最初,是獲取可疑痕跡和線索的最佳黃金時段,這個時候要做的是儘快啟動偵辦程序,你帶來的人本就不多,還是著重分配吧。」
「可你一個人……」許琳還是有些猶豫,尤其是想到剛才白中元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便泛著不安。
「許隊,你去忙吧,我協助白隊。」就在這時,不遠處走過來幾個人,說話的正走在最前面。
「好的。」看了一眼來人後,許琳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而後朝身後揮了揮手,「我們進駐現場。」
許琳他們離開後,白中元朝著對面打了聲招呼:「秦科,這點小事兒你就別親自來了,從技術科派個人就好。」
倒不是白中元不想與之共事,相反他十分認可對方的工作態度,嚴謹、求真、謹慎、務實,這些都是十分難得的品質。可話說回來,凡事要講究一個度,刑事案件偵辦講究非黑即白不假,然過於較真多少就有些煩人了。可偏偏又不得不承認,秦時雨能在如此年紀成為技術科的負責人,恰恰憑藉的就是這股幹勁兒。
有些時候,白中元真的無法理解現在的女孩兒們在想什麼,放著更好的工作崗位不去,偏偏要在一線折騰。許琳如此、周然如此,這個秦時雨又是如此,她們的所思所想,已經遠遠超出了正常人的認知。
尤其是秦時雨,她不僅是公安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更是省城公安副局長秦長天的女兒,憑藉任何一點她都完全不必來到支隊工作。可偏偏就是遺傳了她父親那股子倔勁兒,不但把根兒扎在了一線,還憑藉過硬的技偵水平成為了支隊技術科的負責人。在很多人看來,這多少有些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