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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慕?」楊偉成插話。
「在你們那代人看來或許是羨慕,可之於現在背負了巨大生活壓力,不敢結婚、生子、甚至是換工作的年輕人來說,用嫉妒或無奈這樣的字眼來詮釋內心涌動情緒或許更為貼切。」耗子說到最後時,語氣明顯激動了起來。
「嫉妒之下,會作何回應?」白中元問。
「摒棄積極的,只說消極的,有下面幾種可能。」耗子羅列著。
第一,煎熬的等待著遲來的拆遷改造。
第二,重新定義擇偶觀,愛情再美好,也終究會敗給柴米油鹽。
第三,尋釁滋事,表達抗議。
第四,鋌而走險,實施犯罪。
「換做你,會怎麼做?」問出這句話時,白中元眉頭是皺著的。
「換做我……」耗子呢喃著陷入了失神,良久之後才幽幽說道,「如果是一年前,我會保持積極的心態,提高自身水平的同時去努力學習和工作。但現在我不會再有這種幼稚的想法,會更現實一些。」
「比如找個家庭條件好的女孩兒結婚?」話說到此,白中元微微猶豫了下,「哪怕,並不愛對方?」
「嗯。」耗子應聲,卻沒敢去看白中元的眼睛。
對話進行到這裡,氣氛已經變得有些詭異起來,見多識廣的楊偉成自然之道根由是什麼,於是語氣有了些嚴厲之意。
「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我們可以不贊同,但必須嘗試接受。女朋友分了可以再找,因為金錢背叛愛情的人不值得留戀和懷念,更不值得為她自暴自棄。記住我的話,做好你自己。」
「楊頭兒,你知道了?」耗子有些吃驚。
「你說了那麼多,如果我還聽不出來的話,趁早別吃這碗飯了。」楊偉成故意用調侃的語氣說道。
「白隊,我……」
「能理解。」拍拍耗子的肩膀,白中元繼續說道,「老楊說的沒錯,不要因為別人而輕易的改變自己,尤其是不忠於愛情的女人更不值得。相信我,在不久的將來,會有一個更好的女孩兒等著你。」
「嗯。」耗子狠狠的點了點頭,「謝謝白隊,謝謝楊頭兒。」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咱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如果生活在二石樓的北半塊區域,在改造拆遷開始之後,你會怎麼應對暫時無家可歸的情況,是去投奔親戚,還是去住旅館酒店,或者是……」
「我會去租房。」沒等白中元說完,耗子便脫口而出了。
「去哪裡租?」
「那裡。」耗子直接將手指向了那兩幢高樓。
「為什麼?」楊偉成問。
「三點。」耗子回答。
首先,同一個村子,拆遷改造的時間卻相隔了這麼久,北半塊區域的人想必早就有了深深的怨念。怨念在平時一點一滴的累積成河,遲早都會要找到宣洩的口子,那遲來的拆遷改造,便會是導致大壩決堤的蟻穴。
其次,租住那裡的房子,可以提前感受、了解未來家的樣子,無論是住宅的格局,還是施工質量都能知道個大概。
最後,當拆遷房免卻後顧之憂,花起拆遷款時也就不會過於心疼了,即便房租高一些也能承受。畢竟租房只是暫時的,說破天也就兩三年的事兒。
「你這話聽著糙,可深思細想卻又有著幾分道理,確實符合當下部分的社會事實。」話說到此,楊偉成有了些感慨,「時代的不同,造就了消費觀念的不同,這是說不出對錯的。其實別說年輕人,我這過了不惑之年的,同樣有著此類選擇傾向。在條件允許的範圍內,誰都會想著提高生活質量的。」
「這麼說,你們同意將盯防重點放在那兩幢樓上面了?」白中元打算以反問的方式結束雨夜中的談話。
「必須同意。」應聲的同時,楊偉成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白隊,其實你心裡早就有了確切的計劃,剛才之所以說了那麼多,主要是為了打消我們心中的疑慮,從而能夠心無旁騖的去執行任務,對吧?」
「不僅如此。」耗子迫不及待的搶話道,「我覺得重點在於傳授的辦案的經驗和技巧,就比如剛才的那番分析和推導,初聽不解其中意,但在深度的剖析之後,就會發現盯防那兩幢樓的確是最合理的。如果犯罪嫌疑人真的出現在二石樓的南側區域,十有八九是會選擇那裡繼續作案的。」
「你小子,算是開竅了。」楊偉成頗為讚賞的說道。
耗子並沒有因此而露出自喜之色,相反臉色還有了些凝重:「白隊,你究竟是怎麼做到這些的?」
「什麼?」白中元,依舊在眺望那兩座高樓。
「很多,比如把握住那些拆遷戶的心理,比如鎖定那兩幢高樓。」這是耗子最為欽佩的地方,「這究竟誰經驗,還是技巧?」
「二者皆有。」在偵辦案件的過程當中,白中元從來都不會藏私,因此回答的很是痛快,「推導,其實是一個分析的過程,不僅要結合案件的徵象,還要考慮現實的種種因素,這其中所涉獵的學科也是頗多的。犯罪心理、痕跡勘查、甚至是行為科學等等,都是要適度介入應用的,慢慢你會全部了解到的。」
「知道了白隊,那……」耗子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說。」白中元皺眉。
「我以後能不能跟你一起出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