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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想法是使用無人機。」許琳不假思索的說道,「據我所知,去年支隊已經配備了兩種型號的無人機,市局也派人進行了相關的培訓,下午的時候我對此做過了解,完全達到了執行任務的要求。」
「我同意許隊的建議。」大隊長王剛附和著,「斷電和已經開始拆遷的區域,使用無人機進行影像拍攝傳輸的優勢是顯而易見的,且機動性與靈活性也絕非人力所能比擬的,最關鍵的是不易別犯罪嫌疑人察覺。」
「既然如此,那就由許隊負責這塊。」
「是,我這就去安排。」許琳說完,下了指揮車。
「其他人還有要補充的嗎?」群策群力,一直都是方言所倡導的。
「沒有。」眾人回應。
一切妥當,方言抬手看了看表:「六點鐘治安隊協警分駐各路口,七點鐘天色全黑後,轄區民警開始對固定住戶進行秘密走訪和摸排,同一時間外勤組著便衣分散到指定任務區域,王剛帶人隨時做好接應,都去準備吧。」
隨著方言命令的下達,整個二石樓村的氛圍悄無聲息的發生起了變化,就像車外的雨,不知何時又大了起來。
當指揮車內變得安靜之後,方言將目光望向了角落:「你剛才一言未發,是不是還有別的盤算和想法?」
白中元靜靜的坐著,表情看不出絲毫的變化,甚至眼神都沒有絲毫的遊動,直愣愣的盯著面前的地圖保持著沉默。
「你慢慢想,想通了、想透了再告訴我。」方言很了解白中元,更知道他此時老僧入定般的狀態意味著什麼,因此也就沒有再繼續催促,在對面坐下來後,望著同一張地圖靜靜的思索了起來。
外面的二石樓村已經是風起雲湧,而指揮車內卻是風平浪靜,可這種平靜,卻關乎著驟雨和疾風。
「我想去這裡看看。」良久的無言之後,白中元抬起頭的同時,將手指落在了地圖的一個點上。
「什麼地方?」方言皺眉,手指滑動將圖像進行了精確的放大,「按照地圖的顯示,這裡應該是二石樓村的一部分,但從規劃和建設的程度來看,顯然已經是改造過的成熟區域了,還有布控的價值嗎?」
「不知道。」白中元搖頭,隨後表示了擔憂,「老方,開發區最近這幾年發展很是迅速,尤其是基建方面,可以說已經完全的改天換地,這也是我們將目光鎖定二石樓村的原因。既然是二石樓村的囊括範圍,那麼就有必要加以重視。換句話說,我們可以白費功夫,但絕對不能因為疏忽或懈怠導致盲區出現。」
「你說的在理,可這與案件徵象並不相符啊?」方言並不是在做反駁,而是任務命令已經下達,布控工作已經有序的展開,如果這時候再貿然做出調整,勢必會受到或多或少的影響。況且地圖顯示的這塊區域發案的可能性的確會小一些,萬一出現了顧此失彼的狀況,那可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所以我打算一個人過去看看。」白中元起身後,又補充了分量很重的話,「老方,你幹了半輩子的刑偵,應該很清楚這當中概率的不確定性。誠然,現在來看我們之前的推導是正確的,是基本符合本起連環案犯罪邏輯的。可你有沒有想過,這所有結論都是根據有限的案件徵象推導出來的。」
「你接著說。」方言的手指,有節奏的在腿上敲了起來。
白中元知道,每當手指敲擊的動作出現時,就意味著方言正在分析當中的利弊,正在做著權衡與取捨,於是繼續道:「說的直白一些,我們推測的所有根據,其實都是犯罪嫌疑人留下來的,這其中包括他的做案時間、作案手段、作案地點,甚至包括目前我們挖掘出的兩種「規律」,這你不能否認吧?」
「你是想說,表面看起來規律,其實也是存在變數的。」方言思忖,找到了更準確的字眼來表達,「或者說,是陷阱?」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目光眺向車窗外的遠方,白中元的語氣中多了幾分擔憂,「我們對犯罪嫌疑人進行過相關的側寫分析,他十之有九是具備反社會人格的,而通常這種罪犯的諸多顯著特徵,不用我再做說明了吧?」
「當然。」方言點頭,「反社會人格是犯罪型人格障礙,其特徵行為是以衝動和不負責任的方式,有時是敵意和嚴重暴力顯露內心衝突。他們對挫折的耐受力很差,常不能預計自己的反社會行為帶來的消極後果,絲毫沒有不道德或罪惡感。可是這些與布控工作有什麼關係,就因為不穩定性?」
「這是其一。」
「其二呢?」
「罪癮。」
「病態心理?」方言恍然。
「可以這樣理解。」白中元點點頭,繼續說道,「就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本起連環案的犯罪動機絕非犯罪嫌疑人與三名受害人之間的私人仇恨,而是對內心壓抑情緒以及罪惡欲望的宣洩。我們之前分析過,犯罪嫌疑人很可能是帶著狩獵心態作案的,目標都精確篩選過。而從線索少的可憐的案發現場來看,作案人有著縝密的籌劃,通常做出這樣的舉動,都是為了規避暴露的風險,讓警方無從追查。可這名犯罪嫌疑人偏偏留下了清晰的線索,比如三處案發現場都出現的螢光箭頭,這就引人深思了。」
「所以,你的結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