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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謝江疲憊的笑笑,「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吧,江中地形水流複雜,希望渺茫啊。」
「不扯了,給我開一張提訊證。」
「去哪兒?」
「看守所,找潘洋。」說完,白中元又問道,「對了老謝,潘雨送到了哪家醫院,現在醒了沒有?」
「我去問問,稍後給你回復,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守所?」
「不必了,讓小劉陪我一起就行。」白中元不想麻煩謝江,但自己一個人又不滿足提訊條件,只能臨時抓個人。
「那你稍等。」
……
看守所對於白中元而言可謂是輕車熟路,因為來之前已經打過了招呼,所以教導員王錚已經在等他了。
年歲來講,王錚較之白中元大了整整一輪,副處的級別比白中元的正科也是要高上半級。哪怕是白中元還擔任刑偵副支隊長的時候,也是差著半籌的,畢竟在看守所里教導員和所長是平級別的。
當然,這些並不能成為兩人交好的阻礙。
「中元,你可有些日子沒過來了。」王錚也是剛到不久,見白中元穿著便裝,上去便來了個熊抱。
「老王,這熱情的有點兒過頭了啊。」掙脫開,白中元直奔主題,「我過來是了解一下潘洋的情況,治療那事兒處理的怎麼樣了?」
「已經上報給市局了,這不是等著呢嗎?」說起這個,王錚苦笑了起來,「這個潘洋可夠讓人頭疼的,抗拒治療不說,還故意製造恐慌。」
「製造恐慌?」白中元沒有和潘洋直接打過交道,邱宇墨案的時候抓捕和審訊都是謝江負責的,因此並不了解對方。
「就是宣揚愛滋病。」王錚示意白中元去辦公室談,「最近這段時間監倉緊張,在徵求了駐所醫生的意見後,便把她安排到了四人監倉裡面,沒想到第一天就鬧出了大動靜,咬人、吐唾沫,鬧得雞飛狗跳。」
「最後怎麼處理的?」
「還能怎麼處理。」開門,王錚示意白中元坐下,「沒辦法,只能騰出一間來,把她單獨隔離。」
「她折騰是因為得知感染愛滋之後的反應嗎?」
「說不準。」王錚一邊換衣服一邊搖頭,「不過駐所醫生倒是給了初步結論,說像是心理失衡性的焦躁症。」
「源頭是什麼?」白中元沒有想到潘洋現在是這種狀態,但既然知道了,那就必須多做些了解,從而保證稍後的談話能夠進行的順利。
王錚電話聯繫人後,這才解釋道:「我當時也不明白什麼意思,就往深處問了問,住所醫生是這樣說的。如果人是快樂的,大腦就分泌一種叫做多巴胺的益性荷爾蒙:若人整天焦躁不安、怒氣攻心,大腦就會產生去甲腎上腺素和腎上腺素的毒性荷爾蒙。算了,亂七八糟的我也說不清,就打個比方吧。」
「一個人如果做了有損他人、有損社會、招人怨恨的事情,如果因為證據不足一時無法受到懲處,那麼他自己內心的良知就會自我譴責並矯正這種惡行,於是大腦就會分泌出毒性荷爾蒙,導引他吃睡不香、煩躁不安、走向瘋狂。一旦悔改,大腦就會立刻分泌益性荷爾蒙,作出相應調節直至消除症狀。」
「我明白了。」白中元何等聰明,一點便透,「也就是說,潘洋內心是掙扎的,無法做出清晰、正確的選擇。」
「是這個道理。」王錚點頭,「其實說的通俗一點,潘洋現在既認為犯罪是錯的,同時又認為是對的。」
「來,蓋章,我要馬上去見潘洋。」說著,白中元將提訊證遞了過去。
章蓋上,辦公室的門也被敲開了,王錚將提訊證轉交之後叮囑道:「小左,帶潘洋去二號訊問室。」
「是。」
「我和你一起去。」小劉追了上去。
……
看守所的訊問必須要保證兩個人,所以當潘洋到來之後,小劉也就留了下來。
這是第一次見到潘洋,雖說面容憔悴、精神萎靡,看起來略顯蓬頭垢面,但白中元必須要承認,她還是挺漂亮的。與潘雨那種英氣勃發不同,潘雨的面相看起來更加溫潤,給人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自我介紹一下,刑偵支隊白中元。」
「潘洋。」
沙啞的聲音,讓白中元微微皺了皺眉,於是關心的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人在這裡,還能怎麼樣?」潘洋頭也不抬的自嘲著,「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走到今天這步都是報應。」
「我們能好好談談嗎?」
「不用那麼假惺惺的,想問什麼就問吧。」
這副抗拒的態度,讓白中元很不舒服,腦子一轉計上心來:「潘洋,你想不想知道柳莎現在的情況?」
「柳莎?」潘洋猛地抬起了頭。
「沒錯,柳莎。」白中元很滿意她的反應,於是繼續引導著,「有件事情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什麼?」潘洋黯淡的眸子裡開始有著光芒復甦。
「那天晚上,柳莎是想殺了你的。」
「怎麼,是想讓我感恩嗎?」潘洋臉色一變冷笑著,「讓我感謝人民警察,是你們及時趕到挽回了我的一條賤命?」
「不是。」白中元自動忽略了話中的尖酸刻薄,耐著性子說道,「我想告訴你的是,即便是那天晚上我們沒有及時逮捕柳莎,她也不會真的殺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