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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到了些東西。」
「如果方便,不妨說說,反正都是聊天兒。」
「聊是不能再聊了。」說著,白中元放下了酒杯。
「怎麼了?」
「剛剛想起來,約了售後修理熱水器,時間快到了,我得趕回去。」
「打電話另外定個時間,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兒。」
「今天是大年三十,我好說歹說人家才同意上門的。」白中元穿起了外套,「再說,放假這幾天我總得洗澡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了。」何清源也是通情達理之人,「我送送你。」
「留步吧。」
「白隊……」
「怎麼了?」
站在門口,何清源沉默少許開了口:「不管怎麼說,今天都謝謝你。」
「謝我什麼?」白中元瞳孔微縮。
「謝你……」
何清源訕訕一笑,這才接著說道:「謝謝你今天能過來,謝謝你沒把我當罪犯看,也謝謝你陪我吃了這頓飯。」
「就這些?」
「就這些。」
「回去吧,走了。」
「白隊,如果年後我沒被關進去,到時再約一頓酒。」
「回見。」
白中元沒有回頭,揮手走出了樓道。
……
來到外面,白中元加快了腳步,最後更是跑了起來,好不容易打到一輛車,氣喘吁吁說出地址後,催促司機開快點兒。
「紅燈。」來到路口,司機剎車。
「闖過去。」白中元內心已是急不可耐。
「扣分,罰款。」
「我負責。」
「你怎麼負責?」
「這個行嗎?」
看到警官證之後,計程車司機咽了口唾沫,隨後雙手握緊了方向盤:「那您可坐好,我開車可是猛。」
「就怕你不猛。」
「瞧好吧您的。」
司機說完,打開雙閃的計程車如同離弦之箭竄了出去:「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在市區飆一次車,今天總算是如願了。」
「到那裡多長時間?」白中元握緊了車門上方的把手。
「最多二十分鐘。」
「十五。」白中元冷聲回應,「多一分鐘,闖紅燈行為後果自負。」
「靠,活了這大半輩子,頭一次遇到警察逼著飆車的。」司機發句牢騷的,狠狠的將油門踩了下去。
……
緊趕慢趕,當車停下的時候白中元的心還是砰砰直跳,他不知道有沒有趕上。
「警察同志,十四分鐘,車技還可以吧?」司機嘿嘿的笑著,指了指手腕。
叮鈴鈴……
就在白中元要下車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接通後尚未開口,裡面便傳來了謝江急促的聲音。
「中元,你大過年的不在家待著,又折騰什麼呢?」
「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謝江說話明顯帶著氣,「剛剛交警給支隊打電話,說你小子瘋了,政委讓我問問怎麼回事兒。」
「想知道?」
「說不說,不說就等著挨處分吧?」
「不說。」
「成,你有本事,那你親自跟政委解釋去,掛了。」
「等等。」
「幹什麼?」
「你不是想知道我在幹什麼嗎,馬上過來。」
「今天是年三十,你能不能消停會兒。」
「地址發給你,愛來不來,掛了。」
掛完電話,白中元付完車費,並叮囑司機不用擔心扣分、罰款的事情後,這才朝著四合院走了過去。一步步向前,他腦海中浮現出的全是剛才見何清源時的畫面,那看似是普通的一頓飯,實則是場驚心動魄的交鋒。
至少,對於白中元而言如此。
自打葉止白交代了全部罪行之後,連環案也就畫上了句號,其他人都鬆了口氣,唯獨白中元依舊在被一點困擾著。
——瓷器碎片。
關於這點,白中元在審訊的時候問過葉止白,他當時也給出了合理的解釋,擱置到案情中也的確能夠說的通,但是卻存在著模稜兩可的跡象。簡而言之,那更像是葉止白強行的解釋,更像是主動攬責企圖矇混過關。
根據豐富的經驗,白中元能夠判斷出來葉止白沒有撒謊。換言之,他對碎片牽扯的種種內幕是不知情的。不知情卻又給了模稜兩可的說法,只能意味著一點,那就是葉止白嗅到了碎片的危險性,從而挺身接了這口黑鍋。
對於葉止白來說這或許是無所謂的事情,畢竟他犯下的是死刑,可之於白中元而言則是大大不同的。這說明案件還存在有待深查的疑點,說明還有隱情沒有挖掘出來,絕對不能就這麼忽略掉,所以去找了何清源。
結合證據來看,何清源確實沒有介入到連環殺人案中,其問題也主要體現在替人頂罪、生活作風以及縱容何正謀取不正當利益上,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安安穩穩在家過年的原因。但是,這不代表他沒有了價值。
相反,如果案件真的還存在可疑之處,能撕開這道口子的人只能是何清源。
事實證明,白中元判斷是正確的,在說起瓷器碎片的時候,何清源有過心神不寧,也曾心事重重的沉默過。尤其是在說到很可能還有人涉案的時候,他流露出了緊張的神色,並直言問過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