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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顧山跟著,檢材的提取工作就變得容易多了,而且相較於白中元來說,他更知道提取什麼,又從何處提取。
比如脫落後遺留在枕頭上的毛髮,比如洗衣機里堆積的內衣中的膠質細胞,比如廚房裡面使用過卻沒有洗的碗筷,又比如冰箱以及電視遙控器上面的指紋等等。總之一句話。但凡能確認陳少華身份的檢材,顧山都做了細緻而又全面的提取,確保能夠圓滿的、準確無誤的完成此次任務。
大多數的工作都被顧山承擔了,白中元也就變得清閒了些,就在他想趁機偷懶兒打個盹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
「還活著呢?」老牛的聲音有些發冷。
「放心吧,在把你送走之前,我會好好活著的。」
「為什麼不回電話和信息?」老牛質問。
想起「本人已死,有事兒燒紙」這句話,白中元便氣不打一處來:「你告訴我怎麼回,難不成陰曹地府也在大力發展科技?是電話能打通了,還是書信能郵寄了,抑或是連上寬帶和光纖了?」
「呵呵,你他娘的還會講俏皮話了?」譏諷過後,老牛的話鋒猛然一變,「馬上過來見我。」
「怎麼,你是把時空之門打開了,還是「下面」通地鐵了?」白中元依舊冷笑著。
「時空之門打沒打開我不清楚,通不通地鐵也不感興趣,我只知道一扇犯罪的大門正在顯露,一條犯罪的路正在通向遠方的迷霧。」
「把話說清楚,是不是瓷器碎片有結果了?」白中元緊緊追問著,「我正在勘查現場,你先說說到底什麼情況?」
「那你聽好。」
「快說。」白中元豎起了耳朵。
「馬-上-滾-過-來。」咆哮過後,老牛掛斷了電話。
「你給我等著。」白中元恨不得把手機摔了。
「白隊,怎麼了?」顧山察覺到了異常。
「完事兒了沒有?」白中元反問。
「完了。」顧山點頭。
鬆口氣,白中元吩咐道:「你把檢材帶回去,我臨時有事兒要出去一趟,隨時保持電話聯繫。」
「好。」
分開之後,白中元打車前往了古玩兒市場,進門看到老牛正盤腿斜靠端著小壺品茶,滿滿的愜意之相。他怒氣沖沖的走到跟前,一把將茶壺奪了過來,仰頭喝乾將茶壺舉過了頭頂,怒視冷笑。
「今天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你就等著給這茶壺燒紙吧。」
第四十章 他是誰
在白中元看來,牛望天這個人是有點兒神經質的,喜怒無常不說,凡事還喜歡藏著掖著,讓人捉摸不透。至今,腦海中還有著清晰的畫面,那時候正在被失憶症困擾著,並且對市局安排的康復治療計劃極為的排斥。就在這人生最黑暗的階段,牛望天主動聯繫,並表達了合作的意向。
那個時候,白中元不會相信任何人的話,直接做了拒絕。可當牛望天說以前的身份曾是重案刑警的時候,破口大罵秦長天和白志峰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的時候,初次見面的兩人握手之後進行了密談。嚴格來說,兩人的目的還是有所區別的,前者希望調查清楚與爆炸案相關的一切,而後者只有一個要求,找出殺害許菲的兇手。
當時白中元緊緊追問過牛望天和許菲到底是什麼關係,但並未獲取到確切的答案。牛望天不是推諉扯皮,就是顧左右而言他,始終沒有正面的回應,最後被逼急了,說真相大白那天才會將所有秘密和盤托出。
直到今日,依舊守口如瓶。
從心裡頭來講,白中元是有點兒不放心老牛的,畢竟是不知根不知底的陌生人,可考慮到許菲,考慮到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最終將合作的關係保持了下來。目前來看,走這一步的確是明智之舉。
單拿這瓷器碎片來說,或許支隊和市局也能找相關方面專家進行鑑定,但也僅限於鑑定,根本不可能獲知到相關來歷的訊息。老牛不同,他窩在這古玩市場已經多年,對整個圈子的明里暗裡都是極為熟悉和了解的,就算不能給出具備重大追查價值的線索,至少也能指出個大概的方向。
就像他此時說的這句話一樣:「想要線索,就把壺放下。」
「不放。」白中元鬆開了兩根手指,「先說,否則你就等著聽聲響吧。」
「奶奶的,你小子別給臉不要臉。」老牛從榻上站起來,如潑婦般叉腰罵道,「這把壺是老子千辛萬苦從名家手裡求來的,每日一泡已經養了八年,你小子要是敢摔了,信不信我neng死你?」
「真的?」白中元當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茶壺還有這麼多曲折和講究。
「廢話,老子撒過謊嗎?」向前一步,老牛眼巴巴的做著委屈相,「先把壺放下,啥條件我都答應。」
「說話算話?」
「算,算話。」老牛都快哭了。
「你和許菲到底是什麼關係?」這個問題在心頭盤桓的太久了,白中元每每想起都有些發慌。
「……」
老牛沉默。
「說不說?」白中元繼續捏著軟肋,「不說撒手了。」
「撒吧。」最終,老牛長嘆一聲坐了回去,「摔了就摔了,大不了再去求爺爺告奶奶的弄一把回來。」
「還給你。」其實白中元壓根兒就沒抱太大的希望,到了這種地步已經沒有了繼續僵持下去的意義,「說說碎片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