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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中元,我為什麼要幫你。」
顫抖著、抽泣著跌坐在地上,佟楠淚眼迷離的撫摸著手上的戒指:「你一定要活著回來,你還欠我一場婚禮。」
江對岸的一座隱秘的房子裡,馬雅正一口口的灌著白酒,目光便的迷離時,她摸著腹部露出了暖暖的笑容。
「醫生說天天喝酒會有很大概率誕生畸胎,寶寶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我很期待你出世的那天。」她說著,又打開了一瓶,咕咚咕咚兩大口後,臉上浮現出陶醉的神色,就連說話也變得輕柔起來。
「你越是畸形,媽媽就越高興。」
「寶寶你還記得嗎,當我告訴何清源你不是他的種時,他是那麼癲狂和絕望,那一刻媽媽開心極了。」
「你要好好成長,當你出世之後,我會帶你去見你的生父。因為你總是喝酒,所以可能跟其他人會有些不同,可能會像只豬,也可能像條狗,他看到你以後可能會非常生氣,但媽媽會比任何時候都高興。」
「寶寶,快些長吧,千萬不要辜負媽媽的期望。」
嘻嘻嘻嘻……
馬雅醉了,開始亂說酒話了。
馬雅沒醉,真正亮出獠牙了。
第九章 辭舊迎新
病眼少眠非守歲, 老心多感又臨春。
火銷燈盡天明後, 便是平頭六十人。
白居易的這首《除夜》,本是說人老之後多思善感,眼看又是一春到來,感慨光陰易逝,生命短暫。這與小區中張燈結彩的喜慶氛圍有著劇烈衝突,可擱置到白志峰身上卻又那麼的貼切,毫無違和之處。
門框上沒有對聯,只有一個福字孤零零的張帖在門的中央,順著未被遮擋的貓眼看去,白志峰正穿著唐裝端坐在沙發上,右側的搖椅上放著玩具熊,左手邊是一套嶄新的西裝,上面寫著對蘇浩的新年寄語。除了落地的檯燈泛著暖黃的光芒之外,其他房間都是漆黑一片,透出的滿滿都是淒冷。
面前的茶几上有著兩張照片,一張是四人的合照,另一張是女人的單人照,目光左右徘徊良久,白志峰將那張單人照拿了起來。戴上花鏡,粗糙的手掌輕輕撫摸著,少許手指有了微微的顫抖。
「你走了,這個家也徹底的散了。」拿起照片轉動,白志峰聲音有了些悲沉,「你看看,你好好看看,這還有家的樣子嗎?你永遠都是這樣,說走就走,從來都不等我,你知不知道屋子冷了以後心裡涼啊。」
唏噓著,白志峰站起身朝著餐桌走去:「九點了,他們不會回來吃飯了,也只能讓你陪我喝兩盅了。」
餐桌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食材,蔬菜、海鮮、牛羊肉以及水果應有盡有。目光在上面停留少許,白志峰打開冰箱取出了中午的剩菜。抓一把花生,滿了一杯酒,白志峰將照片放好坐了下來。
「你說你這兩個兒子吧,一個比一個不讓人省心,只是這樣也就認了,關鍵是兩個人還鬧得水火不容。中元看不上小浩,小浩也不搭理中元,大的忌恨小的是因為你那起意外,小的埋怨大的是因為三年牢獄,鬧得跟仇人似的。」
端起酒喝一口,白志峰剝著花生,一顆豆放在照片前面,一顆豆扔到了嘴裡:「你生前就總埋怨,是我把家折騰成了這個樣子,是我讓他們兄弟生出了嫌隙,也是我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義務和責任。以前我總跟你辯解,總強迫著你,甚至動不動就跟你冷戰,現在我給你道個歉,錯都在我。」
又是一口酒下去,白志峰抬起雙手搓了搓臉,噴著酒氣繼續道:「但是我沒有辦法啊,你心裡有什麼不舒服的可以衝著我來,可我呢?我心裡的苦跟誰說去,你說,我憋了二十多年的苦能跟誰說?」
「你怨我,中元怨我,小浩也怨我,這我都能理解,也都能承受。可我受不了這個家要散掉啊,你為什麼非要那麼著急走呢,就不能等等我嗎?我說過,等做完那件事,做完那件事兒就好,你為什麼不等著呢?」
透著心酸的自言自語,讓本就缺少煙火氣的屋子變得更加清冷,哽咽的聲音混著落在餐桌上的淚滴,將白志峰身上那份孤獨渲染到了極致,尤其是剝花生和端杯的動作,似乎在詮釋著什麼叫風燭殘年。
砰砰砰……
就在白志峰老淚縱橫時,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聲,他深吸口氣擦拭眼角站起身來,咳嗽兩聲恢復了往常的樣子。
「誰啊。」
「……」
外面沒人回應。
雙手略有哆嗦的抬起,白志峰有些緊張的整理了衣服,而後才握住門把手輕輕的轉動。
門開的剎那,悅耳的聲音響起。
「白叔叔,新年快樂。」
「小,小雨……」
看到外面的人時,白志峰愕然不已。
「叔叔,新年快樂。」
許琳和周然,也送上了祝福。
「你是許琳,你是周然?」雖說白志峰已經處於辦退休狀態,但對於支隊的人和事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白叔叔,你不讓我們進去啊?」秦時雨拎著兩袋子東西。
「進進,快進來。」讓開之後,白志峰試探著問,「中元,中元沒回來嗎?」
「回來了,在外面停車。」
「那就好,那就好。」
「早知道你過的很好,那就不回來了。」白中元出現在了樓道。